@下水道的撲通聲

０３

　　「河神大人、河神大人？河神大人！請您專心點。」

　　「蛤？喔、小黑子抱歉啊……」

　　第三次被黑子打斷，黃瀨乾笑了一下重新振作起來看著手上的奏摺，而不到幾秒鐘又發起呆來。

　　「黃瀨君，算了你今天根本沒心看吧。」

　　「小黑子不是這樣的——」黃瀨查覺到身邊的人真的發怒了，緊張地抬起頭要解釋，下一秒他抬頭與那雙清澈的眼睛對視後，那人平淡的開口才成功堵住他欲出口的話。

　　「你連我叫你黃瀨君都沒發現。」

　　看見對方挑眉，黃瀨才洩氣的攤在桌上。

　　「……小黑子對不起。」

　　黑子哲也他的副官，從以前到現在黑子一率稱他為『河神大人』，而每每只要聽到黑子叫他『黃瀨君』他都會開心地冒花。

　　像是今天那樣反常，還要騙黑子說他沒事，估計黑子也不願相信。

　　「河神大人煩惱是因為凡人獻祭的男人『青峰大輝』嗎？」

　　沒料到黑子一猜就中，黃瀨臉一下子糾結起來，好一會才認命的點了點頭。

　　「唉……是因為他沒錯。」

　　那天當青峰說要離開的時候，他也不知道怎麼的居然跑了上前阻止青峰離去，那時他也不知道為何，直覺就是先把男人留下來再說，他居然當著所有人面前說『你敢離開我就滅了整個村莊。』

　　然後在那人一臉震驚下，又愚蠢的再補上一刀。

　　『你是凡人的祭物，理當達成身為夫君的義務吧？』

　　現在光他想起來，他都覺得臉都要丟到家了，黃瀨耳廓通紅的在內心低估著，振作點啊！又不是一個女人，在那邊要人家負責些甚麼鬼——

　　那時青峰哼了聲，一臉好笑的看著自己，連嘴角都嘲諷的勾起弧度。

　　『這樣啊，那妻子的義務就交給你了。』

　　講的這樣露骨，黃瀨當下整個臉脹紅，急急忙忙下令回宮，遠遠的他還聽的到青峰傳來的嗤笑聲，這讓他羞窘得幾乎是飛奔回宮的。

　　從那天起，他已經將青峰放置在宮中三日了，這幾天不論他如何旁敲側擊地問宮女那個人都在幹些甚麼，得到的答案都令他有些失望，那人毫不緊張每天只是在房間裡研究東查看西，像個大男孩一樣興奮的巴不得把所有東西都拆解來看看，晚點無聊後則是跑到他的花園亂逛，騎著他的『翼獸』，在海洋裡遊蕩。

　　「黃瀨君居然真的那麼擔心『妻子的義務』啊。」

　　「不、才沒有！怎麼可能擔心那個——」

　　沒料到黑子又朝他軟助捅去，黃瀨立即發出反駁，下秒看見黑子露出難得的悶笑，這才讓黃瀨回過神，接著他只好無力的遮起臉來。

　　他這個『河神』真有那麼失敗嗎？怎麼連副官都這樣。

　　「既然黃瀨君不在乎，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啊，就像以往一樣讓他在宮裡擔任個下僕不就成了，再不然黃瀨君強制的把人送回凡間也行不是嗎？」

　　「……也是啦。」

　　顯然被黑子說動，黃瀨精神好了不少，連以往的招牌笑容都回來了。

　　「那擇日不如撞日，小黑子奏摺我明天再看喔！」

　　「河神大人慢走。」黑子微笑對黃瀨行了個禮，接著只見黃瀨將窗子一開，一個下翻，華麗的側身坐上獸騎飛馳而去。

　　「黑子你真的就這樣把黃瀨賣出去了啊……」

　　黑子聽見聲音才將腰桿挺直，只見一個紅髮男人突然在他身後出現，若有所思的撐著下顎。

　　「火神大人此言差矣，在下只是盡下屬的職責罷了。」

　　「……痾，那你那個不協調的笑容是怎麼回事。」

　　火神見到黑子朝他走進，不自覺倒退了一步，黃瀨的副官從以前到現在都令他覺得異常棘手，就像現在這樣，感覺平淡的面容下似乎滿是驚濤駭浪。

　　「怕火神大人被笨蛋魅惑，所以這是必要的防備措施……火神大人覺得今天天氣不錯吧？既然這樣大人一定有不少時間是吧？那麼和在下商討一些公事因該不為難才對。」

　　「痾痾痾……」

　　黑子講完長長一串『肯定句』火神已經退到桌子後面了，原先還有些緊張到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的火神，在聽到接下來的話，忍不住愣了起來。

　　「所以說……火神大人可以跟我一起吃晚餐嗎？」

　　火神抬頭才發現，黑子整個人都低著頭，臉蛋通紅的攪著手指，強硬的語氣背後其實是連身體都緊張地發抖才能開口。

　　那樣的模樣令火神一下子醒悟了，黑子原先的咄咄逼人，全是怕被拒絕強裝出來的。

　　查覺到真相時，那人此時的模樣實在令他感到可愛，火神沒忍住嘴角的笑意，『噗哧』笑了出聲。

　　「好啊，一起吃飯吧。」

　　沒意料火神會答應自己，黑子呆愣地抬起頭，忍不住欣喜也朝火神露出微笑，精巧的五官柔和起來，雙眼剎時像是河水般清澈透亮，雙頰染著紅潤，嘴角微微勾著。朝他看去。

　　「那麼火神大人今晚見，在下先告辭了。」

　　那一笑令火神整個傻在原地，連黑子離去都沒發現，許久才回過神，緊接著河神府出現一個自言自語還頻頻撞到柱子的男人。

　　「老天那傢伙的笑容還真是危險。」

×　×　×

　　「你在做甚麼啊……」

　　黃瀨最後是在一片池塘找著青峰，男人沒穿上半身在池子裡沐浴，水流從鼻尖蜿蜒而下流至鎖骨，因為他的叫喚微微回過頭來，那野性的模樣叫黃瀨一瞬間失神起來。

　　「嗯？洗澡啊，我不習慣在室內沐浴。」

　　「喔，這樣啊。」

　　青峰發現黃瀨刻意將目光撇開，耳根有些紅，那樣子羞澀的反應叫他覺得好笑，他故意靠那人更近，進到連鼻尖都快碰上那人肌膚。

　　「你在緊張？」

　　「怎麼可能！——啊！」

　　黃瀨沒發現對方突然靠近一回頭驚嚇的往青峰身上摔去，兩人一下摔在一塊，他頭靠著青峰赤裸的胸膛，雙腳曖昧的跨坐在男人腹部上。

　　「呵呵……你太飢渴了我的夫人。」

　　黃瀨一聽青峰的笑聲，整個人僵直的掙扎起來，將水花濺的到處都是。

　　「你說甚麼鬼話，放開我！我堂堂河神大人怎麼會是你夫……」

　　青峰皺眉的的看著身上的人炸毛，喋喋不休的小嘴一張一合，『嘖』了聲，他決定採取最有效率的方法。

　　張開嘴將那紅唇咬入口中，黃瀨本想推拒的，卻發現頭被男人狠狠壓住，

嘴被輕易撬開，那人的紅舌如盜匪般闖入，不斷的舔允著自己的唇，像是在吸食蜜寽似的啃吻著黃瀨的舌緣，貝齒被一次次滑過，男人就像野獸不斷搶奪僅存空氣。

　　青峰發現黃瀨逐漸喘不過氣，抓著自己的手癱軟下來，才將人兒放開，黃瀨只能無力地靠在青峰肩上，無法閉合的嘴角流出蜿蜒的密液。

　　「河神大人，沒接過吻嗎……怎麼連換氣都不會？」

　　青峰看著有些狼狽的黃瀨，忍不住挪於起來，那雙眼睛迷茫的叫他一陣心動，提起手他扶助黃瀨，用手指將那人金髮梳往耳後。

　　「你、你這低賤的凡人！怎膽敢對我放肆，明天你就滾回凡間——」

　　黃瀨清醒過來，才發現那人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那樣的目光任他整個炸了，狼狽的推開青峰，他幾乎是大吼的放話，接著像是隻驚弓之鳥般轉身就駕上坐騎，揚長而去。

　　從以前到現在只有他調戲人家的份，鮮少被如此對待任黃瀨緊張不已，不停惱怒的搓揉著通紅的嘴，黃瀨發現自己的心跳快地要招架不住，就像不是自己的毫無辦法控制。

　　黃瀨沒少接過吻但是從來都是由自己主導，他往往能冷靜且游刃有餘，如此霸道而專制的吻是頭一次，那樣子失控讓他不自主恐懼，內心卻隱隱期待起來。

　　但是一想到對方那麼擅長接吻，說不定老早習以為常，就一陣沒由來的不爽，毫不知自己已腦補過多，黃瀨一會害羞、一會嘆氣、一會又憤怒，騎著坐騎在天空上上下下。

　　人間的河川也因著他的心神一下湍急一下平緩，叫村民們苦不堪言，孰不知只是河神大人戀愛罷了。

　　「嗚！那黑碳真是討厭的傢伙——」

　「……嘖、怎麼又跑了。」

　　青峰看著煮熟（？）的河神，一溜煙居然逃了，還紅著臉指著他叫罵，那樣滑稽的舉動要青峰哭笑不得，他緩緩走回岸上將衣服穿好，隨後看見岸上溫馴匍匐在地面的『獸騎』

　　剛看見這種生物叫他嚇了一跳，原先都打算要跟『牠』搏命了，直到後來他看見黃瀨總是拿這些獸騎來到處跑，所以他花了三天學該怎麼控制這隻躲在叢林的野獸，以他超凡的運動因子，現在幾乎可以隨意駕馭這隻『獸騎』了。

　　這的生活叫他感到無比新鮮，一切總有各種新奇，跟單調枯燥的人界不同，『河神』也跟巫女謠傳的差異頗大，那人長相的比每個女人都貌美，卻又相當直率的，一頻一笑都要他喜歡。

　　那樣的人真的是殘暴的神祉嗎？

　　青峰嘆了口氣，將藏在袖口的銀刀取出，純銀的刀面在月光下折射著。

　　他想他是喜歡上這裡了，也喜歡上那個人了。

　　「小龍蝦，你說說看該怎麼辦嗯？」

　　青峰看了眼自己偷偷收下的『獸騎』，龐大的魔獸嗅了嗅青峰的臉，隨後伸舌就是一舔，接著看著自家主人被口水沐浴，哼了亨的鼻息，像是一陣風將青峰的頭髮吹起，接著綠色的巨眼往旁邊一撇，掉過頭去睡。

　　「……」

　　青峰躲避不及，黏膩的唾液從頭頂一路澆灌，他抽蓄了一下嘴角，最後只好認命的跳進池裡，沒料到太陽下山，池裡一下子冷得讓青峰發顫。

　　「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