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配對為青峰大輝X黃瀨涼太。
*if設定警官、機長。
*自我流時間軸設定,太平洋(二次)戰爭時期。
契子
鄉村的居民走在路上互相親熱地打著招呼,低矮的鄉村別墅,距離車站不遠的油傘店面雖然不起眼,卻是黃瀨涼太從小跟著父親學做油紙傘賴以維生的所在。
而隔壁儼然是村子裡的小霸王青峰大輝,家裡則是幹佃農的和村子裡的地主求得幾畝田來耕種,少年深黑的皮膚也這樣曬了出來。
剛從尋常中學(相當於現在的國高中)出來,兩個少年像是從獄中放風出來似的,在鄉野間追逐起來。
「喂二黃!跑快一點啊,抓到我請你吃冰──沒抓到你請!」
「小青峰犯規,你都先跑了才說!」
一黃一藍在田野間像風似的奔馳,隨後在青峰猛踩煞車下兩人紛紛摔進池塘裡,如此大的聲響驚動了不少路過的村民,而一抬起頭發現『又』是他們後也見怪不怪的各自幹活去了。
「你這個蠢二黃,冊本全濕了啊!」
「小青峰又不讀書哪有關係嘛……」
「誰說我不讀──」
「啊,小青峰這裡有好多寄居蟹。」
「欸、在哪裡!」
× × ×
第一章
「可惡小青峰居然又長高了!虧我每天都晨跑還在高興終於高了三公分,現在小青峰也高三公分不就和以前一樣嗎!」
看著把自己身體檢查表揉爛還鬼吼鬼叫的黃瀨,青峰掏了掏耳朵在對方頭頂就是一擊。
「啊、好痛!」如預料的一樣剛剛還聒噪嚷嚷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捂著腦袋瞪往自己。
「吵死了!我要睡午覺給我閉嘴。」
「哼!我偏不!」
彷彿硬要與少年唱反調,在青峰還來不急拳頭相向就被直接撲倒,明明都已經滿十七了,兩個少年卻絲毫沒有長大的樣子直接在草地上扭打起來。
「喂、黃瀨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搔我癢──」
擋著不斷被攻擊的腰部,青峰也不甘示弱的回以顏色上下起手的在對方身上搔弄,從小打鬧到大的玩伴他深知道哪個位置會讓黃瀨立馬器械投降。
「哈哈哈哈……不、不要用好癢──哈哈小青峰……我投降!我投降啦!」
「算你識相。」
滿意的看著全身上下都灰頭土臉的黃瀨投降,青峰聳聳肩爽快的放開對方,顯然沒發現自己現在也和黃瀨相差不遠,身上滿是泥沙和雜草連制服也皺的像是醬菜石下醃漬的菜埔。
充分運動過後兩個少年氣喘吁吁的倒在地上,黃瀨如以往的率先開了口,他將手朝天空伸的直直的,彷彿在長一點就可以握住太陽。
「我啊、總有一天一定要到天空上去,像小鳥一樣!」
「有你那麼笨的鳥,肯定會摔死吧?」青峰毫不留情的吐嘈身邊笑的一臉陽光的少年,光看那天空無止的邊際就覺得離自己非常遙遠,那樣寬闊的天空下他們顯的如此渺小。
「小青峰真是烏鴉嘴,耶、小青峰確實和烏鴉一樣黑,哈哈哈──啊!幹麻打我!」
「因為你欠打!」
在兩人又打鬧一陣子後,青峰才在黃瀨討好的表情下放棄攻勢,那像大型犬般可憐兮兮的模樣誰還有辦法打下去,他青峰大輝的名字就倒著唸。
「你幹麻非要往天空上去啊?」青峰斜眼看著偶然才從空中劃過的機架,現在離飛機這個詞出世也不過幾年的光景,他對於那麼一團鐵塊可以在空中像鳥兒飛翔抱持著高度懷疑,從那樣的地方摔下來可不是斷手斷腳能解決來的事。
「嘿嘿、因為總有一天我要『俯瞰』小青峰!從一萬多公尺的地方『俯瞰』,就算是小青峰也一樣會變的小小的吧──」一連兩次的『俯瞰』顯示少年有多在意那僅僅三公分的差距,把手高舉過頭頂少年的表情是無限的嚮往。
那樣耀眼的眼神彷彿琉璃般美麗的令人移不開視線,這讓原本想朝對方腦袋巴下去的青峰意外止住了手,僅僅咕噥了一句『果然是笨蛋』。
而在他經不住打起哈欠時,嘴上有什麼東西突然輕輕的觸碰了一下。
回過神後才發現剛剛黃瀨吻上了自己的唇,青峰有些錯愕正想開口,就發現黃瀨朝自己露出了一個狡拮的笑容「這是告別吻,我從洋人那學來的玩意!小青峰該不會被嚇到了吧,哈哈思想好老舊。」
看著邊吐舌頭邊嘲笑自己的少年,青峰愣了楞摸上自己剛被偷襲的嘴,為了掩蓋剛才臉紅的難堪胡亂的抹了幾下,朝那早就抓著書包跑路的少年追去。
「你這洋鬼子,看老子修理你──」
兩人都沒發現在陽光下,嘴唇上還殘留著彼此的餘溫和滿臉的通紅。
──那年對於夢想他們還太過青澀。
× × ×
第二章
“大凡對那些試圖破壞國家現狀、擾亂社會秩序……否定國家體制之徒,國家將不得不走自衛的道路"
青峰朗誦著前個世代內務大臣平田東助的親筆,在他朗讀完對台上軍官行禮後台下紛紛響起整齊劃一的掌聲,青峰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被稱讚的得意,拘謹的正坐了下來。
隨後三百多人的大廳傳來一陣陣鏗鏘有力的背誦。
「我們為了天皇而生,也為了天皇而死,國家之本乃是建立在一群為了信念而活著的人們身上……所以我們將施行刑罰,如此我們的罪過永不存在……」
兩個多小時的集會下眾人才依隊散開,在列隊恭迎長官離去後還屬菜鳥的青峰才挺起彎下的腰將軍帽脫下。
儘管這是難得的放假卻沒有半個人膽敢閒聊,眾人只是將東西收拾、收拾上了公郊車各自回鄉。
在搖搖晃晃的車上青峰瞇著眼小歇著,快滿十九歲的人生對他來說異常曲折,連純樸的鄉下都感覺的到日本最近圍繞著一股奇異的色彩,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高層的決策下悄悄實行。
照理來說他現在應該是高等中學(相當於現在大學、專科)的一員,但是某次學校廣播叫了二十幾位男孩子,在校長室由穿著一身軍服的男人挑選,塞選了他和另外三個下來,自此他就再也沒回學校過了。
後來他才發現自己糊裡糊塗加入了,日本全國男人夢寐以求的日本國保──特高警察。
軍方口風很緊對他們也一致宣稱,現在國家需要你們的保衛云云,看來是急需用人連以往難進的特殊部門也這樣草草了事。
但過了幾天後青峰才察覺到自己有多天真,從別的隊裡陸續傳來有人死亡的消息,這時這些剛滿十八的少年們才開始驚覺,這裡是個生命比糞土廉價的集中營,他 們接受了最嚴格的訓練、每天灌輸產滅社會主義、無政府主義等反體制的思想,不僅從思想上徹底洗腦也將鎮壓合理化,共產黨員一旦被捕必遭刑訊逼供,要求叛黨 然後成為線人,不服者則在拘留所和審訊室裡遭毒打、虐殺。
而為了達到目的任何的一切不論是否違法接為──為天皇而生,為天皇而死。
在這樣日已屆日的洗腦有許多純樸的人變了,有許多無法承受的人死了,儘管保有一絲理智為了存活也逐漸由白染成了灰。
這群少年們如同地獄的惡鬼身上濺滿了鮮血,他們早已回不去了。
× × ×
剛從郊車下來進到村子裡青峰已經前前後後被不少熱情的村民攔下,小村莊裡感情好的就像是一家人,不少嬸嬸叔叔都硬是留人下來噓寒問暖一番,青峰手上的蔬菜水果更是多到快要抱不住了,剩至有幾個以前老把他當小茅頭的女孩們,對著從軍中回來像是蛻變成男人的青峰紅了臉。
剛到家把行李卸下後,青峰突然被一個撞擊撲上了地面,幾乎連回頭都不用他就可以知道是誰。
「黃瀨涼太快給我起來!」
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他的發小,少年還像是個童心未泯的孩子衝著他傻笑,金色的頭髮如同豐收的稻子般搖曳,黃瀨就這樣面朝他坐在青峰的大腿上。
「小青峰你變的好帥!帥翻了──」黃瀨露出又羨慕又忌妒的表情抓著他脫下來的軍服外套蹭阿蹭的,「小青峰穿軍裝的感覺怎麼樣?一定很威風吧!」
青峰好笑的想起當初拿到衣服興奮的自己,反觀現在每晚幾乎無法閉眼,只要一睡著被殺害的人影就一一浮現鮮紅的睜著眼像是無聲的控訴──對如今的自己那深黑的衣服根本就是喪服。
這樣像白紙般的人兒,他不有些感嘆。
「想要穿借你也可以,叫聲青峰哥哥我考慮看看?」
「才不要!哼、小青峰我告訴你啊,我今天可是被招去開飛機了喔!機長服肯定比這個要帥多了──」
青峰皺了皺眉閃過一絲異樣,但是看著笑的開懷的黃瀨也沒多想,伸手就是朝那張清秀的臉扯去:「不過還是菜鳥還真有臉囂張啊!」
「小青峰你這個暴君──好痛、快放開啦……!」
彷彿又回到小時候打鬧的日子,兩個人扭打的滾了幾圈直到撞上了牆,看著痛的齜牙列嘴的黃瀨,青峰忍不住沒良心的笑了起來「果然是蠢蛋……哈哈哈黃瀨你的表情好好笑……」
在青峰回神後才發現黃瀨居然哭了出來,雙手抹著眼睛像是被欺負似的哽咽著,好看的眼睛充滿霧氣臉頰上也全是淚水。
「你幹麻哭啊?黃瀨我沒打你吧……喂、好了男孩子哭多難看,不要哭啦!」沒發現自己語氣是多難得的溫柔,青峰看著眼前不斷哭泣的人感到心都揪了起來。
起先是笨拙的拍著對方的背,到最後為了看不見他哭,他只好將人擁在懷裡。
顯然被青峰的溫柔嚇到了,黃瀨先是顫抖了一下隨後抱緊對方。
「小青峰……嗚嗚小……青峰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嗚嗚每天晚上都想你什麼時候會回來……我告訴自己要、要交好多朋友讓你忌妒死……嗚嗚可是我卻笑不出來──交不到朋友……怎麼辦、小青峰我好……好想你。」
在部隊裡哭是絕對不允許的懦弱象徵,每個人都冷冰冰的像是沒有生命的殺手,每次執行任務的時候他總是抱持著總有一天一定要離開這的想法,剩至每個夜晚他 只能一再再回憶與這個少年的一切,為了回去看他笑和他鬧成了他堅持下去的理由,在這樣每日每日的不斷宣示下那樣的感情早就像刻在心版上了,而那樣異常的情 愫對還是少年的他卻無法察覺。
聽著那同樣孤單的告白青峰瞬間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只能忍住鼻音惡狠狠敲了敲對方的腦袋。
「笨蛋、你這傢伙醜死了不笑要嚇跑誰啊──」
「我才不是笨蛋呢,AHO峰!」被青峰的舉動給轉移注意力,黃瀨終於笑了起來。
看著那漂亮的少年眼角還帶著淚光卻笑的那樣開心,青峰有些無法克制的吻上了那近在直尺的唇絆,淺淺的一吻像是蜻蜓點水般快速,黃瀨顯然有些被嚇到白皙的雙頰整個紅了起來。
「小青峰你非禮我……」
「這不過是洋人的告別吻、白痴!」看著黃瀨一臉裝作良家婦女遇上變態的表情,青峰忍不住提手給他個暴栗。
× × ×
放假回來隊裡面的氣份顯然好了許多,青峰剩至可以哼著歌承受一些以往令人難以忍受的訓練,軍隊幾個月的相處下來也有不少可以稱兄道弟的朋友,生活似乎因為那個人的笑臉全都轉好起來。
「喂、黑皮兩小時後我就要調往中國了,有什麼遺言要說的快點趁現在一並講了吧?」
「啊?那麼快不是才說是下個月的事?」錯愕的看往剛一同出完任務的室友,青峰不經感嘆著相處的時光如此短暫,室友僅僅朝他聳肩青峰嘆了口氣也不在多問,反正上面的決定他們一項只有服從的命。
看著對方迅速的收拾行李,青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語塞的扒著頭髮,直到那少年穿戴好軍服好笑的望著還一臉煩惱的他,這一分別大概就是一甲子了,他們都清楚中國離日本遙遠的令人無法置信,身為特高警察的兩人連通信的可能的近乎於零。
「拜託又不是要死了,和我說點什麼吧。」
張了幾次口青峰依然無語的看著即將遠行的朋友,這時候到底是該說道別的話,還是節省時間講些別的,腦袋亂烘烘的他只能對著少年乾瞪眼。
接著青峰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吻上了對方,最後室友被他嚇到差點摔上地面。
「老天,黑皮你不會要說你愛上我很久了吧?」
「媽的你講什麼鬼話!那是我朋友教我洋人的告別吻好嗎!」
看著室友誇張的反應,青峰謬黑的臉皮薄的快要燒紅了,即便對方看不出來依然惱怒的怒吼回去。
「狗屎!我在美國待了兩年哪有這種鬼玩意,告別吻哪是這樣的……是很含蓄的好嗎!女人對男人伸手,男人才可以意思意思親吻手背的,男人跟男人吻嘴到底是什麼鬼啊!你朋友該不會暗戀你很久吧?蠢黑皮──」
「啊?」青峰傻傻的楞在原地,連室友笑著毆了他臉兩拳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對方上車和他招手他才驚醒。
喂──他還沒問清楚告別吻到底是該吻哪裡啊,混帳!
× × ×
發現黃瀨『或許、應該、有可能』喜歡上自己,青峰起先是有些愕然但隨著好幾天自行的腦補後又有點窘迫的感到飄飄然,那個蠢二黃居然用這種彆咖的理由吻自己,這樣子根本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嘛──
如果自己就這樣拒絕他也太可憐了,嘛、乾脆嚇嚇他說早就知道『告別吻』的意思好了,黃瀨肯定會緊張到結巴吧……那時候可以接著說『勉為其難讓你當小妾好了,蠢蛋。』
邊寫報告青峰邊神遊起來,筆尖把公文刺穿一個個小洞,黃瀨的每個表情彷彿就出現在自己眼前,開懷大笑的、生氣的、哭泣的,活靈活現的站在前面嘻嘻哈哈的叫著他『小青峰──』像是個永遠不停止的聒噪機一樣,纏著他抓蝦、圍著他傻笑。
漂亮的臉眨著比其它女孩子還長的睫毛,陽光下金色的頭髮閃爍不以,琉璃般的雙眼帶著笑意,嘴裡得意的嚷嚷著從英文課學來的狗叫聲。
『小青峰1on1!』
『你幹麻學狗叫啊?』
啊啊、每次這樣講黃瀨都會嘟起嘴,氣鼓鼓的瞪著自己,那個表情真的……很可愛啊。
一想到這不自主的青峰愣了起來,那種突然的季動讓他不知所措起來,手忙腳亂的將報告收起來,慌亂中從書包裡掉出少年用草繩綁的吊飾,將地上的東西撿起青峰靜靜的看著手裡的東西,
這是還在學校的時候老師教的東西。
他記得自己的老早就在打完分數後丟了,這個肯定是黃瀨趁他沒發現時藏進去的吧?
粗操的吊飾看起來毫不起眼,青峰卻感到連心都柔軟了起來唇邊不自主的挑高,之前沒察覺的情感一下子將他徹底淹沒。
──那是世界上最可貴的,毫無雜質的『喜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