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夥站在高聳的城堡前顯然有些驚嚇,他們剛接到這支MV時雖然早就猜想過拍攝場景了,但是沒想到校長瘋狂到真的搞了座城堡給他們──

  

  STRlSH是由早以女學院新推出的一組團體,已經快十年沒推過團的早以女引發了各界關注,畢竟光看這數年間完全沒有新人出道就知道這樣嚴格下的藝人水準之高。

  

  STRlSH帥氣的外型在日本迅速刮起一股不小的風潮。

  這團可說是一次滿足了所有少女的夢幻,有讓人想寵愛的可愛正太、牛郎風格的壞男人、青春洋溢的爽朗少年……

  如此極具個人風格的六人,站在一起卻又是如此合諧,短短的兩個多月不少後援會和粉絲團已經相繼出現。

  

  而自第一次演唱會起,不論外界如何打探今後的消息學園長卻都避而不談,只有知情的幾個人知道,這全是為了最新的首張專輯上市。

  砸下巨額的『路西法』MV將史無前例的挑戰電影水準的拍攝,而想必當專輯侵入唱片行的瞬間,那同瘟疫一般的感染力,不用幾天網路、報紙、各類傳播媒體將被STRlSH全數佔滿。

  像是順風車般搭著那股狂熱讓STRlSH正式公佈初道消息,這樣一來就算不是最高人氣的團體,也肯定會變成家喻戶曉的人物。

  而想紅的第一步就是──牢牢讓人家記住你是誰!

 

  最近的新曲『路西法』拍攝MV,是兩位指導老師分別兼任。

  服裝和劇本方面由連冠多年,男人夢幻情人的A班的導師月宮林檎負責,動作指導則是知名動作舞星S班班導日向龍也擔當,如此堅強陣容,音樂方面卻全交給他們處理。

  

  由涉谷友千香、七海春歌譜曲,歌詞和演唱方面則落到了STRlSH身上。

  剛出機場時大家就不經期待著,畢竟還是學生的他們鮮少到過那麼遠的地方。

  拍攝景點在位在德國──巴伐利亞的西南方,而當加長的敞篷車連續開了幾小時後,原本還聒噪聊天的音也、那月、翔已經無趣的拿出PSP連線對戰和聽起音樂,而時也和真斗也從本來望著窗外的風景,到加入友千香他們打牌,蓮則是從和旁邊負責化妝的劇組小姐們聊天到無趣的開始小歇。

  眾人在車子駛過大半天後幾乎全部都放倒了,在後座睡成一片,連續八小時的樹林看久了真的再怎麼漂亮也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各位我們到了!快點去後車廂領自己的私人物品,別把大好的青春都睡掉了,給我好好振作啊!」在月宮林檎的招呼下,大家精神頹靡的陸續從車上下來而當他們發現自己究竟身在何處時紛紛張大雙眼。  

  高聳的新天鵝堡豎立在眼前,原本近代改為觀光勝地,也開放不少房間供人住宿,但是因為一支MV他們居然包下了半座城堡長達一星期!

  城堡對於這群亞洲人還是有要命的吸引力,如同童話故事裡尖型的圓頂,各種被夕陽照耀反射出光彩的琉璃窗、巨型會在整點敲響的大笨鐘、米白色砌滿整長座牆的磚瓦……

 

  「老天!這、這是城堡耶!小翔這真的是城堡耶~」

  「我看到這是城堡了不要抓著我轉啊啊啊啊──」

  「我們今天是要住這裡麼?我不會再做夢吧!時也快點扯我的臉!」

  「噢!……時也君你扯的是我的臉,叫你的人是音也君才對……」

  「痾……抱歉。」

  「小一好樣的,你根本是故意的吧?」

  「有我在你們都不准亂吃春歌豆腐!」 

  「哈哈哈哈!」

 

× × ×

 

  「跟宿舍一樣兩個人住一間房間……大家要重新分配嗎?」

  拿著房間分布表的春歌詢問著眼前的眾人,善解人意的少女細心的注意到了『某幾位』有些不情願的面孔,雖然說只是寢室分配,但若是因為失眠影響隔天的拍攝就有點嚴重了。

 

  「我和小翔住一間!」那月勾起身邊最近的金髮少年,在對方反抗前還將臉趁機揉了幾下。

  「放開啊──嗚!誰准你搓我的臉!放我下來!」拼命搖弄著金髮,翔生氣的伸長手抵抗著,無奈身高懸殊早就被男人架在肩上連地板也勾不著。

  聽到對方氣呼呼的開口大罵,那月笑的更加燦爛「在不聽話,就玩舉高高的遊戲喔~」接收到翔不情願的怒視後,那大男孩只是滿臉無辜的眨了眨眼。

 

  「我和音也照舊吧……畢竟都習慣了。」時也看著身邊的人無奈的開口,那活潑的少年從剛剛到現在都露出一臉沮喪的表情,想必是擔心自己會厭煩他那種喧擾,是有想過換換看室友,但是一見到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卻讓他不自覺改口,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怎麼了。

  「時也、時也我幫你拿行李上去!」音也彷彿搖起狗尾巴和狗耳朵,討好似的搖著藍髮少年的衣擺,聲音是難掩的興奮。

  「等等在一起上去就好了。」聯想到大麥町的時也忍不住將打亂起那紅色的髮窩,任由他雀躍的拉著自己袖子晃來晃去。

  

  「既然這樣那我和春歌一間房,剩下的蓮和真斗就一間,有人還有問題嗎?」陪著春歌一起來的友千香撥弄起長髮,與其說是詢問這樣的分配似乎已成定數,畢竟兩位少女是不可能和蓮或真斗分在一塊的。

  

  「我沒意見。」一直靠坐在沙發邊的蓮,朝遠處的少年瞧了一眼後聳肩,而真斗僅僅只是皺眉後並沒有發言。

  「那……就這樣分配了,這是各自房間的鑰匙,明天八點大家要在這裡集合,各位晚安。」雖然說明顯有一組人不是很滿意自己的室友,但是既然都無法更改了春歌也只能苦笑的目送著各位上樓,內心默默的祈禱著,希望這一晚能平安度過才好。

  × × ×

 

  相較其他人的興奮,從小就在財團出生的兩人就比較鎮定,看慣了不少奢華的大場面,雖然說有點意外到也很能適應。

  

  「浴室我先用沒問題吧?」蓮看往正整理行李少年,發現對方沒有和自己說話的意願後,轉身提起毛巾和長褲就往浴室走。

  將蓮蓬頭打開,熱水沖刷下金髮男人只有更加煩躁,組團後他們的關係明顯改善許多,但是個性不合的兩人依然大小摩擦不斷,小到服裝大到曲風他們幾乎徹頭徹尾的是兩種人。

  而在其他人的調解下,兩人也包容的各退了幾步,他實在搞不懂那傢伙現在又鬧什麼少爺脾氣,從下飛機座上禮車後整個人就怪裡怪氣的。

  嘖了聲後,蓮將水溫轉成冰的,冷水讓他躁熱的情緒消失殆盡。

  

  聽到開門聲真斗下意識的抬起頭。

  眼前的男人半身全裸的走出浴室,身上的水珠在線條分明的胸膛上蜿蜒而下,金髮充滿溼氣散亂再臉頰上,那水氣濕潤過的面孔充斥著一股讓人難以自拔的野性,彷彿要和水滴容為一體。

  真斗只覺得自己在的視線無法克制的在那個男人身上游移,胸口的心跳聲大的讓耳膜刺痛。

  

  「說過幾次了把上衣穿上,還有頭髮給我吹乾……這裡只有一張床。」在對方發現自己的異樣前,真斗緊張的移開視線,隨手抓了件衣物擋住臉衝進浴室。

  

  將頭靠在門上,在聽到對方『又來了!』不耐煩的低吼聲下,心才慢慢平靜下來,幸好斐色的臉頰只被蓮當作是生氣而沒有穿幫,不知道為何他卻為這件事感到有些失落。

  發現自己喜歡上那個男人時,一開始是拼命的否認,但越到後來他才發覺自己可悲的移不開視線,一個勾弄頭髮的小動作,都讓他像個蠢女孩目不轉睛,錄音也因為蓮低成的嗓音無法順利開口。

  

  他在車裡只能看著蓮像牛郎似的,將那些女孩逗的咯咯直笑,雖然說這和學校裡並沒有不同,但被困在同個空間他無法不去在意。

 

  對方是個男人而且又如此討厭他,為了掩蓋住這點他只能裝作冷漠,而僅僅只是這樣一眼,全身敏感的就要快站不住腳。

  

  真斗心不在焉的洗完澡,剛走出浴室後望見的卻是空無一人的房間,心情複雜的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失望,他只是任由那種寂寞在心裡發酵。

 

× × ×

 

  「你去哪裡了?」

  真斗側著頭看往開門的蓮。

  

  以往每次回房裡他總是忍著不睡,強迫自己等晚歸的蓮回來,這樣他才有機會多看看忍耐著一整天都不敢對視的蓮。

  

 

 

  「剛剛去附近晃了一下,怎麼、連這點事都跟聖川少爺報備嗎?」

  蓮將外套隨意掛上椅子,惡劣的嘲諷起來,多天的針鋒相對讓他現在聽什麼都覺得刺耳。

 

  「你那不規律的作息時間,萬一耽誤了拍攝行程,被干擾到的可不只是你個人而已,如果沒有那個心乾脆退出。」

 

  彷彿骨牌效應原本關心的話,出口後卻完全變了調,不敢看蓮此刻的表情,真斗只能低著頭硬是把傷人的話講完。

 

   他不是這樣想的,真的不是。

  

  「你就那麼討厭我嗎!聖川真斗你到底在對我不滿什麼!」

  

  蓮狠狠的壓了上床,掐住了真斗的下顎硬是和他對視。

  領口被扯的散亂不堪,藍色的瞳孔模糊的映出對方暴怒的身影,強壓著跨坐在身上的蓮彷彿要強暴自己似的。

  他忍不住想笑,要是男人知曉他現在的心思,一定會厭惡的無以復加,而他唯一跳動的器官勢必也會跟著支離破碎吧。

  明知道是這種結果的自己,卻總是更深的陷下去,他的戀情還沒開始卻註定結束。

    

 

  啊啊啊啊啊———

  

  女人悽慘的尖叫聲突然傳來。

  蓮瞬間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真斗也跟著看往門外。

  在想到是否友千香或春歌出事了,兩人的表情都凝重起來,直覺要離開床的蓮卻發現一像冷靜的藍髮少年僵硬的抓著自己袖管。

  「我們先去確認情況。」抓起對方的手蓮拉著真斗衝出門外,相連的房門早已打開了,看來那聲尖叫驚動了所有人。

  

  「你們也有聽到叫聲嗎?」喘著氣的音也看著最後到的兩人,擔憂的皺緊眉頭,剛才和時也對完劇本要關燈時就被這聲音驚嚇到。

  「嗯,剛剛聽見的。」邊說話真斗邊不著痕跡的將手掙脫,他不想自己為那男人無意識的動作紛亂心神。

  「春歌!你們裡面出事了嗎?還好吧?」

  幾個人相繼敲門,把手轉動後,穿著睡衣的少女開起門,看見大家都來了,小臉上不經露出疑惑:「咦?大家怎麼都在這裡?」

× × ×

 

  「我們以為是春歌你們出事了,因為傳來女人的尖叫聲……痾,有發生什麼事嗎?」

  最先聽見跑來的小翔率先開口,雖然說春歌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 

  「沒有聽到聲音耶?其實我跟千香一回來就睡了。」搓揉著眼睛,少女看著突然出現的大家感到有些抱歉,但是又因著大家的關心感到心裡暖暖的。

  「這棟城堡大的也太陰森了點,要不然大家留下來一起替女生們守夜如何?」因為剛剛的尖叫聲實在太不尋常,幾乎所有人都同意音也的意見,要安全和睡眠一起兼顧最好的辦法還是大家聚在一起。

  「那春歌去和千香講一聲,大家先回房般自己的棉被來這裡打地鋪!」

  那月拍了拍少女的肩要她安心,接著提議起來。

 

× × ×

 

  如同畢業旅行般,少年們將棉被排成一排,原本的睡意在這種情形下也著煙消雲散,「我看也睡不著覺,要不要來練新編的舞?」看著手上的牌紙時也忍不住嘆氣,他就知道提議的音也根本是睡不著覺,這樣牌一輪一輪的玩下去也不是辦法,乾脆動動身體消耗一些體力順便練一下舞步還比較實際。

  「這個辦法不錯,反正這裡是郊區隔壁房也不會有人來抗議。」

 

  早就有些昏昏欲睡的真斗努力提起精神,良好的家教讓他作息時間跟老頭子一樣十點就放倒了,死撐到現在如果還不動一動肯定馬上睡著。

  

  ──而真斗並不想讓蓮發現,他全是為了等他。

  「那我放音樂囉,1、2、3……」春歌將新錄好的CD母片放入機器,隨著三落下的瞬間音樂緩緩流出。

  原本低下頭安靜站立的六人開始舞動起來,隨著節拍紛紛做出相應的動作,肩膀在適時的地方扭動,左腳踏往後方一個轉圈,將腳維持在方塊步,挺高下顎右腳原地點兩下,再來翻身轉半個圓……

 

  在內心算著接下來的動作,下一刻真斗一個步伐不穩往左邊傾倒,在他還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時身體被狠狠的扯了回來。

  幾秒後身子已落入某個男人的懷裡,張開雙眼後真斗幾乎要忘記呼吸,蓮的手臂竟然穩穩的將他圈住。

 

 他一直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被男人擁抱。

  隨著對方將手鬆開,真斗腳一軟的跪坐在地,心臟彷彿快要跳出,腦子一片空白的他看往蓮像是想證明一點東西。

  周遭雜亂的聲音完全傳不進耳裡,他只能呆愣的回想著被擁住的那個片段。

  

  「這點動作都做不好,到底是誰沒用心一看就知道了,你如果繼續恍神下去乾脆退出吧。」

  「蓮!」

  「用不著這樣說吧,真斗又不是故意的!」

  男人的聲音徹底將真斗打入地窖,抬起頭他驚嚇的望著那雙冰冷的眼睛,感到全身的血液在逆流著。

  他為何還在妄想,他不是最明白那個男人有多討厭著自己嗎?為何還存有一絲期待?

    怎麼可以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連尊嚴都顯得那樣渺小──

  胸口像是被石頭壓的喘不過氣來,他努力忍住想掉淚的衝動,推開原本要扶起他的時音也往門外跑去。

  看著衝出去的少年,蓮頭一次感到不知所措起來,真斗那彷彿快要哭出來的神情,不知道為何讓他心竟然跟著刺痛起來,那股煩躁的感覺讓蓮完全無法平靜下來。

  「我先離開一下。」

  在對方回過神時,蓮也消失了蹤影,幾個人紛紛看著門外嘆氣。

 

× × ×

  「這裡是哪……」

  跑了一陣子後他才發現這裡的路完全不熟,為了節省電費支出城堡的燈源相隔都有好幾公尺,剛剛在情緒上頭沒注意到,現在黑漆漆的一片才讓他驚覺不妙。

  

  摸著牆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真斗不斷催眠自己再過一段路就有燈光了,雖然這樣的安慰並沒有什麼效果。

  

  甚長的走廊像是毫無止盡,光裸的腳底透過大理石地板竄起冰冷,經過每個房門真斗都會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剛剛聽到的尖叫聲不知道到從哪裡傳來的,萬一就是在某間房裡呢?

  喉結不自然的吞嚥起來,鮮少有人知道看似講究科學的他,其實非常怕那些『東西』。

  注重傳統的聖川家不論多古早的祭祀都有,對於神鬼的避諱也相當多,從小在這種教育下,鬼魂在聖川真斗的血液裡早就深根蒂固的種下了。

  深黑的環境下時間彷彿停滯了,真斗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眼前一模一樣的長廊就讓他感到神經一陣緊繃,嘆了口氣,他在一盞微弱的燈檯旁蹲坐下來,再走下去也不是辦法,照這種情況看來他肯定是迷路了,而手機還在春歌房間他更不可能找人求救……

  真斗悲觀的想著或許明天才可能離開了。

  

 

  在真斗忍不住困意,正要合上眼睛時,突傳來一陣慘叫聲,那聲尖叫像極了冤死的魂魄,一下子睡意全消,真斗緊張的站了起來,長廊上的黑暗中頓時有股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像是皮鞋的聲響一步步靠近,細小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裡都能得到好幾倍的迴響。

  想到小時後貪玩睡不著覺,那時藤川爺管家就這樣將他和真衣放在腳上講

日本的怪談。

  真衣幸運的總是率先睡著,那時候講上癮的藤川爺就會死巴著自己要講完,而好幾次他忍著不哭出來,直到藤川爺走了才緊緊抓著真衣發抖,擤著紅色的鼻子可憐兮兮的偷哭。

  那時候窗外還會出現兩個恐怖的高影,讓他差點沒暈過去,雖然直到長大後他才知道那是藤川爺和他爹躲在那!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被嚇的,那些故事到現在他一個也沒忘。

  會在這裡出現的會不會是──酒吞童子?

 

  真斗緊張的不敢發出聲音,生怕一下子那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會察覺到他的存在,但顯然那陣腳步聲一點也不體貼,依然朝他靠近。

  「不……不要過來……」

  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那陣腳步竟然加快了速度,彷彿被踩到腳似的真斗想

也不想急忙往後跑開,對方竟然像是感應到他跟著加快起速度,而且還發出低吼聲,那聲音因為奔跑的關係顯得異常模糊。

  從前方看到那『東西』的影子朝他襲來,幾乎快要覆蓋住他,從影子看來是個男人,而這點和他一開始所設想的一模一樣。 

  酒吞童子──有著英俊少年外表的妖怪,專門勾引處女,將她們的乳房割下來做食物。

  奔跑在長廊上真斗一個腳步沒踩穩,狠狠的摔上了地面,原本想爬起來的動作卻怎麼也使不出力,腳踝疼痛的讓他皺起秀眉,縮在地上真斗發顫的看著那影子慢慢走出黑暗。

  「呼……聖川真斗,你幹麻見倒我就跑?」

  一開始他只是想和真斗溝通溝通,沒想到對方拔腿就跑,顯然有些錯愕真斗的舉動,他也沒多想就跟著追了上去,而兩人沒由來的越跑越急,蓮此刻氣喘吁吁的瞪著眼前的罪魁禍首。

  「那你幹麻追我!」

  「那你幹麻要跑!」

  「因為我──」

   

   蓮原本要發怒的,一抬頭後才發現真斗眼眶紅腫的揪著他,那帶水的眼神讓他心臟頓了一拍,蓮不自主的抱住了對方。

  纖細的身子輕易的讓蓮抱在懷裡,真斗像是抓到了浮木般緊緊的抓著蓮的衣擺,身體不停顫抖著。

  「聖川你……你還好吧?」

  女人這個時候抱著哄一哄講點她們愛聽的就好了,但是剛才他的手意亂情迷往上撫過時,那厚實的肩膀和短髮像冷水般讓他清醒過來──呃、聖川真斗能和一般女人比照辦理嗎?

 

 

  「好可怕……這裡好可怕……」

  發覺真斗不太對勁,蓮有些緊張的將對方推開,這時他發現少年居然哭了,以往滿臉傲氣的聖川真斗總是這樣不苟言笑,對他冷淡、發怒、指責──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像是個膽小的孩子似的抽泣,聲音帶滿著恐懼,脆弱不堪的抓著自己。

  「不要哭了……」

  「不要害怕,我在這裡陪著你,不會有事的。」

  真斗像個孩子似的哽咽對著蓮點頭。

  蓮有些訝異的望著真斗,到最後他無法控制的舔舐對方的淚水,溫熱的舌尖滑過臉頰,這樣親暱的觸碰讓真斗顫了一下,隨後閉上眼任蓮將他拉入懷裡。

  「不要哭了這裡沒有什麼東西好可怕的。」

  在蓮反覆的安慰下真斗很快的恢復理智,當他意識到自己在蓮懷裡時渾身都發燙起來,掙扎的將男人推開「……神宮寺放手,我、我沒事了。」

  蓮將手舉起來聳了聳肩,沒好氣的開口「剛剛抓著我的人可是你。」

  「我背你回去吧?」撇了眼真斗紅腫的腳踝,蓮出手就要扶起少年,下一秒卻被打開。

  

  兩人好不容易親近些的關係又蒙上一層尷尬,對視了幾秒後蓮嘖了聲,轉身直接離開。

  

  沒料到蓮會丟下自己,真斗緊張的想站起來卻又使不出力,最後硬是抓著扶手撐起身體。

 

  每走一步路都痛的讓真斗冒出冷汗,強咬著牙,真斗努力讓聲音不要溢出口,在跨出第五步時真斗感到一陣癱軟,支撐不住狠狠的跌坐在地上。

  

  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蓮一回頭就瞧見少年痛的臉色發白,憤怒的走了回去,毫不溫柔的扯起纖細的手腕,凶狠的瞪著狼狽到了極點的真斗。

  「聖川真斗你到底在鬧什麼少爺脾氣!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你怎麼現在──」

  深藍色的瞳孔收縮起來,真斗用力的將蓮甩開,臉上滿是痛苦。

  「沒變過!就是沒變過才這樣──」

  他不想說出口啊……為什麼,為什麼要逼他……

  痛的無法呼吸他看著深愛的男人,諷刺的勾起笑容。

  多少次看著他的背影無法入睡,多少次只為了那不經意的溫柔掉淚,而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躲在暗處,為了每個不屬於他的笑容心痛。

  受夠了啊……

  所有偽裝再蓮的面前總是能輕易的碎成一地,他忘不了小時候男孩牽著他的手玩耍的那一晚,他總是忘不了那個男孩那晚告訴他的一切。

  因為不曾改變。

  而男孩卻變了,笑著叫他聖川少爺,笑著和所有人談情,他像是被困在回憶裡得小鳥,一次次拍打著牢籠直到折斷了羽翼,殘喘的在細縫裡看著那早已改變的男孩。 

  那詛咒了他長達八年的枷鎖,緊緊纏繞著勒出一道道的血痕。

  真斗知道一開口一切都回不來了,但是出口的聲音卻無法停下,他再也阻止不了的告訴男人他痛了多久。

  

  「你記得嗎,你說過要娶我的……」

 

  看著蓮錯愕的表情,真斗絕望的閉上雙眼。

  ──他不是故意說出來的……

 

 × × ×

 

  「蓮,真斗!你們終於回來了!」

  音也從遠處看到人影就跑了向前,發現蓮背著真斗緊張的驚呼起來。

  「真斗怎麼了?」

  「音也先聯絡其他人!他們也累了,明天在問吧。」

  「喔,對吼!得先聯絡那月他們……」音也像是被點醒般對著時也點頭,接著抓著手機小跑步的走了開來。

  蓮感激的看了眼時也,現在他的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真斗和他的狀況實在糟糕透頂。

  「東西已經幫你們帶回來了,先回房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發現真斗從頭到尾都將頭埋在蓮身後,時也剎時間看出了些異樣,但依然體貼的不在詢問,轉身朝著音也走去。

  

  關起門,蓮將真斗放上了床,倆人間似乎只剩下沉默,蓮煩躁的扒了扒頭髮看著低著頭的真斗感到一陣無奈,原先與他爭鋒相對人如今不在開口,毫無生氣的坐再床上不發一語。

  對於真斗的話他感到一陣茫然,如果現在的情形是隨便某個女人蓮相信自己都能遊刃有餘的面對,但現在這個人是聖川真斗,彷彿出生就不懂的玩笑為何物,做事一板一眼的那個聖川真斗。

  而那個他的室友、他的團員、他的死對頭──如今卻說出了那種話。

  到底喜歡自己多久了?到底喜歡自己哪一點?

  諸如此類的問題在蓮的腦海裡打轉,他卻沒有一句問的出口,喜歡他的人很多,女人總為他癲狂、男人或許也不少,但是他無法接受聖川真斗,不知道為什麼,看似誰都可以的他就是無法接受眼前這個人。

  ──他能輕易說愛,卻從不相信那種東西。

  「腳伸出來,我幫你擦點藥。」躊躇了許久蓮才決定率先開口,將醫護箱擺在真斗身邊,蹲了下來。

  「神宮寺,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耳邊傳來真斗平靜的聲音,蓮忍不住皺起眉,他有的時候真的不懂這個男人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聽那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回應,之前看似受傷的影子一點也看不見,彷彿一切都只是幻覺。 

  生氣時鼓著身體裝強,當偽裝卸下時卻又如此脆弱──像隻渾身帶著刺的刺蝟似的。

 

  一想到腦海裡的畫面和真斗實在是一個模樣,蓮忍不住輕聲的笑了,連帶語氣也不自覺溫柔起來。

 「你真的很難搞啊,聖川……」

  「……不要笑。」

  蓮訝異的看著將臉埋在手掌裡的少年,他僅僅只是一句話,真斗居然整個臉發紅……

  

  ──那些從不是幻覺,『冰冷』只是少年最後的一道防線。

  

  「我不笑了,合作點讓我幫你擦藥吧。」

  蓮強壓下那股莫名的燥動重新開口,然而彷彿有什麼東西悄悄的在內心堆砌起來。

  沒阻止蓮替自己上藥,真斗只是閉上眼決定不看男人,他知道蓮現在肯定是盯著他的反應看,無關乎任何情愛蓮就只是單純的在觀察他。

  真斗在內心苦笑,他早就知道了,神宮寺蓮這個被愛神眷顧的男人有多冷情。

  他知道,當蓮懷裡的女人意亂情迷時時,看似熱情的蓮,他的眼裡其實是比誰都還要冷冽,毫無波瀾像置身事外,如同上位者冷眼的看著對方為他焚燒,直到火焰將一個個為他風狂的女人燃燒殆盡。

  越是了解、接近,他越害怕神宮寺……

  

  蓮將真斗的傷口處理乾淨後,拿出繃帶在上面纏繞了幾圈隨後打上結,站起身他拍了拍對方頭頂「我處理好了,明天還有得忙,快睡吧。」

  關起燈,蓮爬了上床,在黑暗中他看著真斗緩緩的躺了下來。

 

  「……真斗我想了很久,你剛剛對我說的……」

  

  「你用不著告訴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了……」

  「我累了有事明天在說吧。」

 

  沉默的看著真斗的背影,剛被打斷的話還停在口中,蓮抿了抿嘴不在開口,他聽出真斗的聲音帶著濃烈的疲倦,想到對方或許會選擇放棄,不知道為何他就有種說不出的焦躁,蓮把那種感覺歸類為疲倦,如此想一回也就釋懷了。

 

  感到身旁的男人翻了過身,真斗向尋求安全似的抓緊身上的棉被,咬住下唇,試圖讓疼痛麻痺自己入睡。

 

 

× × ×

 

  

  睡慣塌塌米的真斗在柔軟的大床上怎麼樣也無法入睡,好不容易要閉上眼睛時身子突然被一扯,蓮的手掌居然摸了上來。

  差點發出驚呼聲,真斗在錯亂中咬到了自己舌頭,剎時鐵銹味就在嘴裡擴散開來,硬是忍住作噁的感覺,真斗強迫自己吞下口裡的血水。

  蓮頭親膩的靠在他頸窩邊,像是察覺到真斗亂動,還過分的連腳也一併壓了上來,狠狠的就壓在方才扭傷的位置,真斗嗚咽了一聲痛的忍不住抽氣。

  「寶貝……讓我抱你──」

  

  耳邊傳來蓮低沉的嗓音,那聲音帶點調情似的沙啞,那吐納之間的熱氣全散在他肌膚裡,真斗僵直了身子,原本想叫蓮起來的動作也緩緩放下。

  他知道蓮只是在說夢話卻不爭氣的任臉發燙。

  蓮絕對不可能在清醒的時候抱著他,能被男人擁在床上這肯定也是最後一次了,真斗在內心拼命唾棄自己,卻無法拒絕這樣的誘惑……

  男人厚實的手掌像是愛撫般摩擦著真斗的腰,那親密的觸摸讓真斗幾乎不敢呼吸,像是在點火般那骨感分明的手指在細嫩的肌膚上遊走。 

  真斗悲哀的發現,身下的慾望居然抬起頭來,對於這樣簡單就被挑撥的身體他羞恥的閉上眼睛,彷彿要真斗認清現實蓮總是在他快要陷下去時,在他的腳踝上施壓,疼痛的感覺和做愛時的快感或許是如此相近,那一陣陣的折磨讓真斗

幾乎暈厥,他自虐似的咬著自己的手讓聲音不要洩出,力道大的讓纖細的手不斷流血。

  「黛安寶貝,做的很好……你好棒……」

  腦袋彷彿因這句話停擺了,身體卻並未因此而冷卻,彷彿得到了精神上的高潮他全身癱軟在蓮的懷裡,嘴裡全是血水,真斗像是垂死的獵物般失神的看著身邊的男人。

  看來熟睡的蓮是把他當作某個女人了,真斗不經苦笑了起來,果然是隻種馬連睡著都在玩女人……而卻被這種什麼都好的男人拒絕了他。

  悲哀的閉上雙眼,他以為自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而男人卻還是能輕易的將他僅剩的東西摔在地上踐踏,他將殘缺的靈魂分崩離析的塞在身體裡,就好像依然完整那樣。

 

  真斗最終在一輪又一輪,那近乎無止盡的愛語中緩緩入睡。

  

× × ×  

 

  「聖川真斗醒醒!真斗你怎麼了?」

  蓮緊張的搖著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大早他起床就看到真斗臉色慘白的就像要死去那樣,手剛撫上額間蓮就感到一陣不妙,真斗在發高燒!

  嘴角上的鮮血像是紅蔷葳似的詭譎,將棉被掀開蓮不可置信的張大雙眼,真斗的腳踝已開始發黑,真斗虛弱的捲縮在床上,身上的汗水讓衣服整個溼透。

  手上滿是一個個的齒痕,像是要將肉撕開似的全濺滿鮮血。

  蓮緊張的衝出門外,在幾分鐘後所有人全衝進了真斗房間,在大家慌張的時候時也率先鎮定,抓住要將人搖起來的蓮。

  「神宮寺冷靜點!」

  彷彿從慌亂中驚醒,蓮呆愣的看往時也隨後忿恨的道:「你要我怎麼冷靜,真斗他……」

  「真斗現在需要就醫,蓮你需要冷靜才能幫上忙!」

  音也的聲音讓蓮逐漸鎮定下來,看往倒臥在床的真斗他內心卻開始恐懼起來。

  真斗此刻的模樣就像隨時會離開他──

  「一十木先去告訴導師們這裡的事情!神宮寺你把聖川抱到我們寢室把衣服換了,來棲去把暖爐燒起來確保聖川不會著涼,春歌、友千香你們負責幫聖川上藥然後冰敷!那月發動車子開進廣場,我們要先就醫!」

  在時也的吩咐下大家迅速的開始行動,時也用手機聯絡起劇組的醫生,慌亂中他看著嘴角流血的真斗閃過一絲奇怪的念頭,隨後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那鮮血的顏色太過鮮紅,就像剛流出的!

  「神宮寺!撬開聖川的嘴,他──」

  蓮這才驚覺到真斗緊閉著雙唇,修長的手指硬是將真斗的下顎撬開,鮮血才從真斗嘴裡流出。

 

  一陣不安在眾人當中擴散開來,蓮難以置信的張大雙眼。

  ──真斗或許在自殺。

  

 

× × ×

  

 

 

  「真斗怎麼了!醫生他沒事吧?」在醫生關起門後,音也衝了上前緊張的抓著醫生領口,凶狠的看起來隨時會撲上去。

  時也從後頭將缺乏理智的音也抓住,一下子被時也抱在懷裡,不能動彈的紅髮少年只能伸出手作勢要勾醫生的領帶。

  「冷靜點!冷靜點!病人現在並無大礙,不用立即轉去醫院,病人也說希望可以拍攝完成在進行復健……」退了一步醫生感到週遭的溫度在瞬間下降,不自主的滴下冷汗。

  「拍攝完成?他都這樣了你說拍攝完成?」

  蓮的怒吼聲讓醫生緊張的吞了口口水。

  「痾痾這是……病人希望的……評估也是還在合理範圍內……」

  「你沒看到他都快死了還合理範圍!」

  眼看蓮就要衝上前揍醫生,無法放開懷裡揮著拳頭的音也,時也只能嘆口氣,還好那月率先攔住了爆走的蓮,翔惡狠狠的盯著縮在牆角的醫生,輕咳了一聲。

  「別動手,聽我說完!聖川先生的腳踝骨折,加上過多的壓迫到神經所以才會引發高燒,至於身上的撕裂傷血已經止住了。」

  「腳踝需要休息幾天才能開始復健……還好沒有傷到韌帶,定期復健就可以回到受傷前了……但是我有點擔心他的神經系統,正常人不會毫無知覺的任身體持續疼痛,而聖川先生的腳踝卻發黑了也沒有反應,在晚一點處理幾乎就要無法復原了,你們都沒人發現嗎?」

  「……」大夥神色複雜的沒人開口,蓮和真斗處的一直不是很好,分房時大家卻沒人注意這點,還硬是將他們分在一起。

  

  「他什麼都沒說……」蓮發現自己苦澀的幾乎要說不出話來,這是他第一次察覺到真斗和他的關係早就回不去了,而且正逐漸壞死──

  為什麼真斗整晚都沒和他說?明明已經傷成這樣了卻什麼都沒說?

  

  「那他沒有想要自殺?」蓮發現自己在講最後兩個字輕的不可思議,就怕是真的那樣。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病人清醒後神色穩定看起來只是睡眠不足,打鎮定劑和開口服安眠藥就可以改善了,你們可以去看看病人。」

  

 

  「真斗你都這樣了居然還要等拍攝結束?」

  衝進門音也首先發難雙眼發紅的瞪著坐起身的真斗,正想反駁什麼真斗卻看到春歌哭了出來,仔細一看大家都在這裡,在慌亂中還全穿著睡衣,神色凝重的像是自己的親人出事。

  真斗心裡頓時柔軟下來,他拍了拍哽咽的音也頭頂,才緩緩的開口,聲音帶著疲憊和深深的自責。

  「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是我不夠小心讓拍攝進度拖累了……」

  

  「真斗你這樣就太不夠意思了!平常總是你在私下照顧大家,現再不過是一個早上的關照你就這樣!既然你要還恩情就連這個的也一起還!」那月抽了抽鼻子,將眼淚吸回拿出泰迪熊布偶交給真斗,被眼前的玩偶撲了上來,真斗無法招架的差點摔回床上。

  「那月你這個笨蛋!真斗還在受傷耶!」

  翔翻了翻白眼將那月的熊抓了起來,對著高自己一個頭的男人訓話起來。

  「不要吵了你們兩個,先聽聖川想說什麼!」友千香的話成功讓大家安靜下來,全看往真斗。  

  「我……我想完成拍攝,醫生說只要在幾天後就可以下床了,我的部份可以最後開拍,這樣就不會影響太多了……對不起但是我、我真的很想完成它。」

  「真斗不要道歉,STRlSH一直都是六個人的!你這幾天就努力休息,我們會一直等你!」

   音也的話像是陽光讓大家笑著附和,真斗難為情的微微勾起嘴角,目光卻撇像從頭到尾都站在角落,不發一語的蓮。

  大家識趣的關起門,給兩個人交談的空間。

  「為什麼不說!整晚我壓傷了你難道你沒知覺嗎?為什麼不說!」

  憤恨的對著真斗咆嘯,蓮失控的將椅子推翻,發現真斗從頭到尾的看著他,蓮就有股無名火在燃燒,他已經搞不清楚究竟是在氣真斗多一些還是在氣自己多一些,他光想到真斗失去意識的倒在他懷裡他就一陣窒息。

  瞪往真斗的目光逐漸轉為恐懼,蓮挫敗的蹲坐在地上,聲音著濃烈的無力。

  「聖川真斗我不懂──」

  那複雜的眼神包含了太多情感,如此扭曲的情感任蓮感到不可思議,玩弄自己的生命也想要得到的愛情,究竟有多瘋狂?

  蓮簡直不敢往下想──他無法想像聖川真斗這個男人到底有多愛自己。

  

  「神宮寺,對不起……我會放棄,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我不會在這樣、不會在給你添麻煩了……」

  蓮不斷壓抑住自己快要潰堤的情感,真斗的話語任他感到一陣刺痛,好幾次想狠狠抱緊少年用唇堵住他的口要他住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居然將人強壓在身下,任對方不停哭泣。

  那個人的每一句話都讓他走在理智邊緣。

  

  「以前不是很好,我們非得變成這樣嗎!當朋友還不夠嗎!」

  憤恨的站了起來,蓮努力讓聲音不帶有一絲遲疑。

  「我做不到。」 

  回應他的是近乎冰冷的話語,像是宣判死刑似的。

   

   無法當路人、無法當愛人,因為他們什麼也不是,一放手他就沒有勇氣再次站立在他眼前,一放手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退回去他們將變成毫無交點的兩條平行線。

  看著甩上門的背影,真斗扯開滿是苦澀的笑容。

 

  「神宮寺,我們從來不是朋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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