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僕人衝了近來將黃瀨拉開,迅速把倒在地上的桃井給扶了起來,女人明顯還喘不過氣抓著胸口怒視著自己,接下來的咆嘯聲他沒有聽清楚,只見管婆子 衝上來將他推在地上,抓著他的頭髮要他磕頭,黃瀨像失了靈魂似的,恍神的做不出任何反應──眼前就像再上演著一場可笑至極的鬧劇。

  紅髮男人從後頭走了進來,黃瀨認得他那是青峰的副將火神大我,對方顯然是來處理這件事的,僅僅掃過他幾眼,皺緊了眉後就移開視線。

  火神他是見過幾次面的,雖然對方總是站在一旁看著他鮮少交談,但是每次笑的都相當憨厚,

也算是挺溫柔的人,如今看著他的眼神卻只有淡漠。

  腦子亂轟轟的一片,黃瀨雙手被扣上了鐵鍊從地上扯了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麼事情總是往最壞的地方發展下去,而自己卻無力阻止。

  「把你們掌櫃的叫來,傷了我們小姐得給點交代吧?」

 

  「老爺千萬別生氣……息怒啊!都怪在下管教不周──你這個狗養的怎麼還不給大官人道歉!」

  管事的不停哈腰道歉,怒瞪著還傻在一旁的黃瀨,眼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黃瀨退了一步緊咬著下唇,許久才硬是從牙根裡擠出話來「我沒有做錯……」

  黃瀨的回答任老人拉不下臉,他隨即拔高音量伸手就往黃瀨臉上搧去「打死你這兔崽子!嘴貧什麼你──」 

  結實的一掌下來,黃瀨臉上瞬間火紅一片,鐵銹味從口腔滲了出來,黃瀨縮了縮脖子他忍住想哭的衝動,反而更加的大聲起來「我並沒有錯!」他沒有錯無論如何他也不會道歉的!他不要連承認喜歡一個人的心情都要被剝奪──

  沒料到黃瀨會這般倔降,管事的氣的發抖下一秒另個巴掌就要往黃瀨臉上搧下,他原本閉起眼準備接受下一個羞辱,怎麼知道疼痛遲遲沒下來,反而是一道淒厲的尖叫聲襲來。

  「打他臉做什麼?傷了我們小姐你以為這樣就沒事了?」

  火神當著他的面把管事的手反折,對方在男人冷冽的眼瞳下嚇的給跪了下來,不停的搧著自己巴掌,響亮的聲音在空氣中來回響起。

  老人先是哭著磕了好幾個響頭,一起來後滿臉都是浸濕的淚水和血漬,猶見可憐的在眾人面前裝足了模樣。

  「老爺是在下錯了,請老爺可憐可憐我,請老爺大發慈悲的放過小的,是小的有眼無珠,下人真該死、老爺管教的好,下人就是手不規局,折了也好……」

  火神看著老人這般討好終究是狠不下心來,揚手要僕人把他攙扶起來,發現火神對黃瀨有些注意,老人扯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臉,他揪了一眼黃瀨後開口「下人有一個去處,可以讓這蹄子乖乖的任小姐懲罰,那專門放各種好東西──請兩位貴人跟在下走。」

  只要把黃瀨賣給火神這件事說不准可以解決,越是道貌岸然的人在看到那樣的畫面越是能被牽引出內心的污穢。

 

   黃瀨緊張的想甩開抓著自己的人,卻使不上力,手腕被扣上沉重的鐵鍊,那麼一扯只能乖乖的跟在眾人身後,老人帶大家拐了好幾個彎後來到一個房間,木門推開後空曠的房間裡單有一個櫃子,在他拍手示意下幾個人放開黃瀨把櫃子移了開來。

  牆壁上頓時出現了個暗門,老人在圓心上敲了一串極為複雜的暗號,門才緩緩移開下面是一調看不見底的樓梯,週遭全是燭臺。

 

  「貴人們先請。」

  老人笑的瞇起眼,恭敬的朝他們鞠躬。

  眼見對方的動作,火神朝桃井看了眼在互換視線後才笑著開口。

  「……你這裡未免太過詭異,還是你先請吧。」

  「在下遵命。」

  「對了、你先幫我把他的眼睛矇起來吧?那個眼神實在是令人煩感。」桃井回頭看了眼緊張到發抖的黃瀨,一皺眉笑的講出了惡毒的話。

  黃瀨一聽僵直了身子,在一個響指下他無法拒絕的失去了亮光,伸手不見五指的景況讓他滿腦子只剩下恐懼,樓梯下會是什麼?他會被怎麼樣?

  如果就這樣一輩子都離不開這裏了,小青峰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黃瀨懊惱的罵著自己,早知道不管怎麼樣都要忍下去的,一想到連和青峰到別的機會都沒有他就一陣酸楚。

  

在紫藤楼里,他一直独自留在那。不知道世界有多广,不知道自己为谁而生,不知道如何去爱。
  他只是一次次希冀救赎,然后一次次失望。
  --直到遇到青峰。
  他就像飞蛾,即便引火自焚也要靠近那个男人。
   
  黄濑试著强迫自己习惯难受、习惯思念、习惯等待,可是却一直没有习惯看不到他。
  彷佛时间只有看著青峰时是流动的,其余的时候他是无机的,没有生命的、茫然的他就像个可笑的人偶只会坐在床沿一整天,眼睛闭著,安静的数著他与他分离的每一分每一秒,又一场彷佛无止尽的等待……他活著是为了等那个人来,然后为那个人笑。

  他甚至都要相信,自己诞生是为了遇见那个男人,是为了那一场爱情。
  然后他便可以死去。
  明明是该洒脱的花魁、笑望冷暖的花魁就像失了心似的憔悴。
  
  对不起了小青峰,这世上你怕在也找不那麼爱你的人。
  但是不要紧,你可去找另一个你最爱的人……
    
  他喃喃自语著,然后显些笑了出声,多虚伪。
  那时候他一定死了,然后变做厉鬼。

 

 × × ×

 

  

   下到地底下後,儼然是另一副景色,紫藤樓下方竟是一整座性奴賣場,數不清的男男女女被綁在各式平台上叫賣,他們神情渙散的縮在角落,直到被人點到才被領 上台去,裡面大多數都是殘疾的,有些人是整隻臂膀失去了,有些人是毀了臉,他們近乎是面無表情,像是連絕望這種情緒也沒有了,如同壞掉的娃娃。

 

   男童身上掛殘破的布料,脖子上綁著麻繩,雙腿大開的跪在展台前,後穴裡的玩具持續震動著,臉上是既痛苦又迷茫的神色,空洞的眼窩不斷有血水參著淚液滑下,口枷頂在嘴裡,任他只能無助的從嘴角流下口液,前端的肉柱被皮帶栓上精液全從接合處滴了下來。

   這裡有如煉獄的場景讓一群人看呆了眼,火神將手握的老緊才克制自己不上前阻止,雖然在戰爭中更血腥的畫面都見過,但是士兵們是死在戰場上他們保有最崇高的尊嚴,而不像這些人如同家畜似的任人蹂躪、羞辱。

   沒受過戰爭洗禮的桃井更是臉色慘白的乾嘔起來,她不自覺瞄了眼站在後方的黃瀨,對方因著雙眼被眼罩遮蓋起來沒有任何不適,傻傻的跟在後面。

  她搖著頭嘆氣,心理不經羨慕起黃瀨,那個自我中心到極處的青峰,居然為了他頭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鞠躬,慎重的拜託自己不要讓對方看見、接觸到那些黑暗面,只准她用言語激怒黃瀨就連打在身上的繩子都是聲音大雨點小,只有表面紅腫連裡頭都傷不到半分。

  

  當初小時後幫他們卜卦的說青峰會是個世間少有的癡情種,她還笑到差點流出眼淚,一個整天胸部長胸部短的掛在嘴邊,換女人跟換衣服似的人能痴情到哪去,現在她才知道那是沒遇到對的人,真正栽了進去她看是連天皇老子阻止,青峰照樣敢慣著那個人。

 

  「呦,各位看官留步!別看這死猴崽長的普通點就走啊,他的屁股可精采了,可以足足吃下三根棒子!……喂、說點什麼來介紹自己吧!」

  大漢拿著僕人端上的毛鞭狠甩在男孩的屁股上,激的男孩頻頻顫抖,臉開始脹紅好幾次想出口,卻被口枷模糊了聲音,鮮血被鞭子甩出台下的群眾倔更加激昂的叫喊起來,男孩搖著頭拼命求饒,肉被倒釣的勾子翻了出來,如同刀子在身上切割似的。

  火神再也忍不住了正想衝上前阻止,桃井卻扯上了他的衣襬,正當火神氣急敗壞的朝她看去,她才無奈的搖了搖頭,「太晚了。」

   佂了幾秒,火神才回過神轉過頭看像台上,機器還在後方震動但是男孩卻癱軟下來,雙眼半開著就那麼斷了氣,火神一看就知道男孩是肋骨被打斷了硬是插進肺裡 才死的,在大漢一臉可惜下,幾個僕人訓練有素的上台把人搬離舞台扔進麻布袋裡,表演僅僅是中斷了幾分鐘,很快的新的性奴被換上,眾人又開始喧擾起來。

 

  「貴人這些不過是次貨,請跟小的往裡面走……」

  「接下來的雖然沒有雛菊那麼標緻,但是全是京城裡一等一的美人胚子。」

  桃井知道戲還不能斷攤牌的時間未到,咳了殼嗓子用手帕丟在老人臉上,做足了跋扈的大小姐模樣後開口「剛剛看了前面還以為你們就這點模樣……不過說的不錯,要像雛菊的到也難找,怎麼說也是青峰將軍穿過的舊鞋,就算髒姿色自然得是上選。」

 

  「呵呵、如果小姐還嫌看不上眼,我們有專業的師傅,可以把雛菊留在這裡訓練個數十天,接著他肯定能讓貴人滿意。」老人邊說邊呵笑了起來,奴性良好的將手帕折在口袋裡也不發怒。

 

 

  跟在後方的黃瀨也聽到了,感覺到他頓了一頓後頭的僕人用力一推,才踉蹌的繼續往前走,黃瀨聽著身邊難堪的對話心理有些發毛,看不見讓他楚於一個極不安定的狀態,他只好安慰自己就算看見了也改變不了什麼,晚點也好或許這輩子到死才能不在看見,那不如還好好珍惜現在。

  珍惜還有意識,能夠坦然無懼的說自己喜歡小青峰的現在。

 

 

老人一個轉彎拐進巷子裡,桃井暗暗的給所有帶下來的僕役一個眼神,深怕重了埋伏,眾人的步伐在空心的木頭地板上響起回音,周圍全是一間又一間的廂房,火神不著痕跡的壓著腰上的配劍,小心翼翼的將黃瀨和桃井護在身後。

  他得等到青峰帶人下來才行,想要一舉攻滅這裡就得像這樣先摸透敵方,這點火神雖然懂,但是間諜通常都是獨自在暗處,這樣光明正大又帶了脫油瓶的窘境他可從未遇過。

  有些神經質的火神左顧右盼,深怕漏掉了任何危險,而這意外的讓他掃到了轉角的一個黑影,幾秒的時間便一閃而過。

  那背影讓火神彷彿被雷硬生打到,他放大了雙眼竟忘了現在的任務,邁開步伐追了過去,清瘦的背影讓他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雖然僅僅一眼但是他幾乎就要認定,那是他朝思暮想、不斷思念、不斷夢見,那個本該已經死去的人,他的哥哥──冰室辰也。 

  死亡、消逝、悔恨──

   那些折磨曾經把火神逼到絕境,如今僅僅是一個背影又讓他重新燃起希望,在接到死亡證明時他腿瞬間失去力量跪倒在沙地上,從那天起他就不斷的作著惡夢,一 開始冰室會溫柔的摸著他的頭要他努力向上,而後當他終於有了能力時,卻再也找不著那個人影,焦慮的開了一間又一間房門最終只會有顆帶著笑的頭顱滾出來……

  他會被嚇醒,而後又是一個無法闔眼的夜晚。

  火神無法克制住自己,他聲嘶力竭的吶喊著。

  「站住!哥──是你嗎?哥!」

  「火神君等等!」

  桃井眼看著火神失去理智,心理暗叫不妙,伸出去的手已經搆不著火神,她焦急的追了出去,當她氣喘吁吁的停下來時,還差點撞著了忽然停下的火神。

  

  沒等到火神的回應,桃井有些遲疑的往男人的方向看去,他們眼前是一間半掩的紙門,從宣紙後頭透出一個人影的模樣,紙門上枯樹的的剪影配合著裡頭的人影,讓人產生一種難以形容的詭譎,那人微微靠坐在床邊,修長的用手指點起圓桌上的檀香,頓時一股清幽的花香襲來。

  桃井看了一眼火神才赫然發現男人竟冒起冷汗,他緊盯著裡頭的景象像是失了靈魂般的喃喃自語「哥……是你嗎、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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