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夥站在高聳的城堡前顯然有些驚嚇,他們剛接到這支MV時雖然早就猜想過拍攝場景了,但是沒想到校長瘋狂到真的搞了座城堡給他們──
ST★RlSH是由早以女學院新推出的一組團體,已經快十年沒推過團的早以女引發了各界關注,畢竟光看這數年間完全沒有新人出道就知道這樣嚴格下的藝人水準之高。
ST★RlSH帥氣的外型在日本迅速刮起一股不小的風潮。
這團可說是一次滿足了所有少女的夢幻,有讓人想寵愛的可愛正太、牛郎風格的壞男人、青春洋溢的爽朗少年……
如此極具個人風格的六人,站在一起卻又是如此合諧,短短的兩個多月不少後援會和粉絲團已經相繼出現。
而自第一次演唱會起,不論外界如何打探今後的消息學園長卻都避而不談,只有知情的幾個人知道,這全是為了最新的首張專輯上市。
砸下巨額的『路西法』MV將史無前例的挑戰電影水準的拍攝,而想必當專輯侵入唱片行的瞬間,那同瘟疫一般的感染力,不用幾天網路、報紙、各類傳播媒體將被ST★RlSH全數佔滿。
像是順風車般搭著那股狂熱讓ST★RlSH正式公佈初道消息,這樣一來就算不是最高人氣的團體,也肯定會變成家喻戶曉的人物。
而想紅的第一步就是──牢牢讓人家記住你是誰!
最近的新曲『路西法』拍攝MV,是兩位指導老師分別兼任。
服裝和劇本方面由連冠多年,男人夢幻情人的A班的導師月宮林檎負責,動作指導則是知名動作舞星S班班導日向龍也擔當,如此堅強陣容,音樂方面卻全交給他們處理。
由涉谷友千香、七海春歌譜曲,歌詞和演唱方面則落到了ST★RlSH身上。
剛出機場時大家就不經期待著,畢竟還是學生的他們鮮少到過那麼遠的地方。
拍攝景點在位在德國──巴伐利亞的西南方,而當加長的敞篷車連續開了幾小時後,原本還聒噪聊天的音也、那月、翔已經無趣的拿出PSP連線對戰和聽起音樂,而時也和真斗也從本來望著窗外的風景,到加入友千香他們打牌,蓮則是從和旁邊負責化妝的劇組小姐們聊天到無趣的開始小歇。
眾人在車子駛過大半天後幾乎全部都放倒了,在後座睡成一片,連續八小時的樹林看久了真的再怎麼漂亮也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各位我們到了!快點去後車廂領自己的私人物品,別把大好的青春都睡掉了,給我好好振作啊!」在月宮林檎的招呼下,大家精神頹靡的陸續從車上下來而當他們發現自己究竟身在何處時紛紛張大雙眼。
高聳的新天鵝堡豎立在眼前,原本近代改為觀光勝地,也開放不少房間供人住宿,但是因為一支MV他們居然包下了半座城堡長達一星期!
城堡對於這群亞洲人還是有要命的吸引力,如同童話故事裡尖型的圓頂,各種被夕陽照耀反射出光彩的琉璃窗、巨型會在整點敲響的大笨鐘、米白色砌滿整長座牆的磚瓦……
「老天!這、這是城堡耶!小翔這真的是城堡耶~」
「我看到這是城堡了不要抓著我轉啊啊啊啊──」
「我們今天是要住這裡麼?我不會再做夢吧!時也快點扯我的臉!」
「噢!……時也君你扯的是我的臉,叫你的人是音也君才對……」
「痾……抱歉。」
「小一好樣的,你根本是故意的吧?」
「有我在你們都不准亂吃春歌豆腐!」
「哈哈哈哈!」
× × ×
「跟宿舍一樣兩個人住一間房間……大家要重新分配嗎?」
拿著房間分布表的春歌詢問著眼前的眾人,善解人意的少女細心的注意到了『某幾位』有些不情願的面孔,雖然說只是寢室分配,但若是因為失眠影響隔天的拍攝就有點嚴重了。
「我和小翔住一間!」那月勾起身邊最近的金髮少年,在對方反抗前還將臉趁機揉了幾下。
「放開啊──嗚!誰准你搓我的臉!放我下來!」拼命搖弄著金髮,翔生氣的伸長手抵抗著,無奈身高懸殊早就被男人架在肩上連地板也勾不著。
聽到對方氣呼呼的開口大罵,那月笑的更加燦爛「在不聽話,就玩舉高高的遊戲喔~」接收到翔不情願的怒視後,那大男孩只是滿臉無辜的眨了眨眼。
「我和音也照舊吧……畢竟都習慣了。」時也看著身邊的人無奈的開口,那活潑的少年從剛剛到現在都露出一臉沮喪的表情,想必是擔心自己會厭煩他那種喧擾,是有想過換換看室友,但是一見到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卻讓他不自覺改口,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怎麼了。
「時也、時也我幫你拿行李上去!」音也彷彿搖起狗尾巴和狗耳朵,討好似的搖著藍髮少年的衣擺,聲音是難掩的興奮。
「等等在一起上去就好了。」聯想到大麥町的時也忍不住將打亂起那紅色的髮窩,任由他雀躍的拉著自己袖子晃來晃去。
「既然這樣那我和春歌一間房,剩下的蓮和真斗就一間,有人還有問題嗎?」陪著春歌一起來的友千香撥弄起長髮,與其說是詢問這樣的分配似乎已成定數,畢竟兩位少女是不可能和蓮或真斗分在一塊的。
「我沒意見。」一直靠坐在沙發邊的蓮,朝遠處的少年瞧了一眼後聳肩,而真斗僅僅只是皺眉後並沒有發言。
「那……就這樣分配了,這是各自房間的鑰匙,明天八點大家要在這裡集合,各位晚安。」雖然說明顯有一組人不是很滿意自己的室友,但是既然都無法更改了春歌也只能苦笑的目送著各位上樓,內心默默的祈禱著,希望這一晚能平安度過才好。
× × ×
相較其他人的興奮,從小就在財團出生的兩人就比較鎮定,看慣了不少奢華的大場面,雖然說有點意外到也很能適應。
「浴室我先用沒問題吧?」蓮看往正整理行李少年,發現對方沒有和自己說話的意願後,轉身提起毛巾和長褲就往浴室走。
將蓮蓬頭打開,熱水沖刷下金髮男人只有更加煩躁,組團後他們的關係明顯改善許多,但是個性不合的兩人依然大小摩擦不斷,小到服裝大到曲風他們幾乎徹頭徹尾的是兩種人。
而在其他人的調解下,兩人也包容的各退了幾步,他實在搞不懂那傢伙現在又鬧什麼少爺脾氣,從下飛機座上禮車後整個人就怪裡怪氣的。
嘖了聲後,蓮將水溫轉成冰的,冷水讓他躁熱的情緒消失殆盡。
聽到開門聲真斗下意識的抬起頭。
眼前的男人半身全裸的走出浴室,身上的水珠在線條分明的胸膛上蜿蜒而下,金髮充滿溼氣散亂再臉頰上,那水氣濕潤過的面孔充斥著一股讓人難以自拔的野性,彷彿要和水滴容為一體。
真斗只覺得自己在的視線無法克制的在那個男人身上游移,胸口的心跳聲大的讓耳膜刺痛。
「說過幾次了把上衣穿上,還有頭髮給我吹乾……這裡只有一張床。」在對方發現自己的異樣前,真斗緊張的移開視線,隨手抓了件衣物擋住臉衝進浴室。
將頭靠在門上,在聽到對方『又來了!』不耐煩的低吼聲下,心才慢慢平靜下來,幸好斐色的臉頰只被蓮當作是生氣而沒有穿幫,不知道為何他卻為這件事感到有些失落。
發現自己喜歡上那個男人時,一開始是拼命的否認,但越到後來他才發覺自己可悲的移不開視線,一個勾弄頭髮的小動作,都讓他像個蠢女孩目不轉睛,錄音也因為蓮低成的嗓音無法順利開口。
他在車裡只能看著蓮像牛郎似的,將那些女孩逗的咯咯直笑,雖然說這和學校裡並沒有不同,但被困在同個空間他無法不去在意。
對方是個男人而且又如此討厭他,為了掩蓋住這點他只能裝作冷漠,而僅僅只是這樣一眼,全身敏感的就要快站不住腳。
真斗心不在焉的洗完澡,剛走出浴室後望見的卻是空無一人的房間,心情複雜的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失望,他只是任由那種寂寞在心裡發酵。
× × ×
「你去哪裡了?」
真斗側著頭看往開門的蓮。
以往每次回房裡他總是忍著不睡,強迫自己等晚歸的蓮回來,這樣他才有機會多看看忍耐著一整天都不敢對視的蓮。
「剛剛去附近晃了一下,怎麼、連這點事都跟聖川少爺報備嗎?」
蓮將外套隨意掛上椅子,惡劣的嘲諷起來,多天的針鋒相對讓他現在聽什麼都覺得刺耳。
「你那不規律的作息時間,萬一耽誤了拍攝行程,被干擾到的可不只是你個人而已,如果沒有那個心乾脆退出。」
彷彿骨牌效應原本關心的話,出口後卻完全變了調,不敢看蓮此刻的表情,真斗只能低著頭硬是把傷人的話講完。
他不是這樣想的,真的不是。
「你就那麼討厭我嗎!聖川真斗你到底在對我不滿什麼!」
蓮狠狠的壓了上床,掐住了真斗的下顎硬是和他對視。
領口被扯的散亂不堪,藍色的瞳孔模糊的映出對方暴怒的身影,強壓著跨坐在身上的蓮彷彿要強暴自己似的。
他忍不住想笑,要是男人知曉他現在的心思,一定會厭惡的無以復加,而他唯一跳動的器官勢必也會跟著支離破碎吧。
明知道是這種結果的自己,卻總是更深的陷下去,他的戀情還沒開始卻註定結束。
啊啊啊啊啊———
女人悽慘的尖叫聲突然傳來。
蓮瞬間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真斗也跟著看往門外。
在想到是否友千香或春歌出事了,兩人的表情都凝重起來,直覺要離開床的蓮卻發現一像冷靜的藍髮少年僵硬的抓著自己袖管。
「我們先去確認情況。」抓起對方的手蓮拉著真斗衝出門外,相連的房門早已打開了,看來那聲尖叫驚動了所有人。
「你們也有聽到叫聲嗎?」喘著氣的音也看著最後到的兩人,擔憂的皺緊眉頭,剛才和時也對完劇本要關燈時就被這聲音驚嚇到。
「嗯,剛剛聽見的。」邊說話真斗邊不著痕跡的將手掙脫,他不想自己為那男人無意識的動作紛亂心神。
「春歌!你們裡面出事了嗎?還好吧?」
幾個人相繼敲門,把手轉動後,穿著睡衣的少女開起門,看見大家都來了,小臉上不經露出疑惑:「咦?大家怎麼都在這裡?」
× × ×
「我們以為是春歌你們出事了,因為傳來女人的尖叫聲……痾,有發生什麼事嗎?」
最先聽見跑來的小翔率先開口,雖然說春歌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
「沒有聽到聲音耶?其實我跟千香一回來就睡了。」搓揉著眼睛,少女看著突然出現的大家感到有些抱歉,但是又因著大家的關心感到心裡暖暖的。
「這棟城堡大的也太陰森了點,要不然大家留下來一起替女生們守夜如何?」因為剛剛的尖叫聲實在太不尋常,幾乎所有人都同意音也的意見,要安全和睡眠一起兼顧最好的辦法還是大家聚在一起。
「那春歌去和千香講一聲,大家先回房般自己的棉被來這裡打地鋪!」
那月拍了拍少女的肩要她安心,接著提議起來。
× × ×
如同畢業旅行般,少年們將棉被排成一排,原本的睡意在這種情形下也著煙消雲散,「我看也睡不著覺,要不要來練新編的舞?」看著手上的牌紙時也忍不住嘆氣,他就知道提議的音也根本是睡不著覺,這樣牌一輪一輪的玩下去也不是辦法,乾脆動動身體消耗一些體力順便練一下舞步還比較實際。
「這個辦法不錯,反正這裡是郊區隔壁房也不會有人來抗議。」
早就有些昏昏欲睡的真斗努力提起精神,良好的家教讓他作息時間跟老頭子一樣十點就放倒了,死撐到現在如果還不動一動肯定馬上睡著。
──而真斗並不想讓蓮發現,他全是為了等他。
「那我放音樂囉,1、2、3……」春歌將新錄好的CD母片放入機器,隨著三落下的瞬間音樂緩緩流出。
原本低下頭安靜站立的六人開始舞動起來,隨著節拍紛紛做出相應的動作,肩膀在適時的地方扭動,左腳踏往後方一個轉圈,將腳維持在方塊步,挺高下顎右腳原地點兩下,再來翻身轉半個圓……
在內心算著接下來的動作,下一刻真斗一個步伐不穩往左邊傾倒,在他還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時身體被狠狠的扯了回來。
幾秒後身子已落入某個男人的懷裡,張開雙眼後真斗幾乎要忘記呼吸,蓮的手臂竟然穩穩的將他圈住。
他一直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被男人擁抱。
隨著對方將手鬆開,真斗腳一軟的跪坐在地,心臟彷彿快要跳出,腦子一片空白的他看往蓮像是想證明一點東西。
周遭雜亂的聲音完全傳不進耳裡,他只能呆愣的回想著被擁住的那個片段。
「這點動作都做不好,到底是誰沒用心一看就知道了,你如果繼續恍神下去乾脆退出吧。」
「蓮!」
「用不著這樣說吧,真斗又不是故意的!」
男人的聲音徹底將真斗打入地窖,抬起頭他驚嚇的望著那雙冰冷的眼睛,感到全身的血液在逆流著。
他為何還在妄想,他不是最明白那個男人有多討厭著自己嗎?為何還存有一絲期待?
怎麼可以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連尊嚴都顯得那樣渺小──
胸口像是被石頭壓的喘不過氣來,他努力忍住想掉淚的衝動,推開原本要扶起他的時音也往門外跑去。
看著衝出去的少年,蓮頭一次感到不知所措起來,真斗那彷彿快要哭出來的神情,不知道為何讓他心竟然跟著刺痛起來,那股煩躁的感覺讓蓮完全無法平靜下來。
「我先離開一下。」
在對方回過神時,蓮也消失了蹤影,幾個人紛紛看著門外嘆氣。
× × ×
「這裡是哪……」
跑了一陣子後他才發現這裡的路完全不熟,為了節省電費支出城堡的燈源相隔都有好幾公尺,剛剛在情緒上頭沒注意到,現在黑漆漆的一片才讓他驚覺不妙。
摸著牆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真斗不斷催眠自己再過一段路就有燈光了,雖然這樣的安慰並沒有什麼效果。
甚長的走廊像是毫無止盡,光裸的腳底透過大理石地板竄起冰冷,經過每個房門真斗都會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剛剛聽到的尖叫聲不知道到從哪裡傳來的,萬一就是在某間房裡呢?
喉結不自然的吞嚥起來,鮮少有人知道看似講究科學的他,其實非常怕那些『東西』。
注重傳統的聖川家不論多古早的祭祀都有,對於神鬼的避諱也相當多,從小在這種教育下,鬼魂在聖川真斗的血液裡早就深根蒂固的種下了。
深黑的環境下時間彷彿停滯了,真斗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眼前一模一樣的長廊就讓他感到神經一陣緊繃,嘆了口氣,他在一盞微弱的燈檯旁蹲坐下來,再走下去也不是辦法,照這種情況看來他肯定是迷路了,而手機還在春歌房間他更不可能找人求救……
真斗悲觀的想著或許明天才可能離開了。
在真斗忍不住困意,正要合上眼睛時,突傳來一陣慘叫聲,那聲尖叫像極了冤死的魂魄,一下子睡意全消,真斗緊張的站了起來,長廊上的黑暗中頓時有股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像是皮鞋的聲響一步步靠近,細小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裡都能得到好幾倍的迴響。
想到小時後貪玩睡不著覺,那時藤川爺管家就這樣將他和真衣放在腳上講
日本的怪談。
真衣幸運的總是率先睡著,那時候講上癮的藤川爺就會死巴著自己要講完,而好幾次他忍著不哭出來,直到藤川爺走了才緊緊抓著真衣發抖,擤著紅色的鼻子可憐兮兮的偷哭。
那時候窗外還會出現兩個恐怖的高影,讓他差點沒暈過去,雖然直到長大後他才知道那是藤川爺和他爹躲在那!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被嚇的,那些故事到現在他一個也沒忘。
會在這裡出現的會不會是──酒吞童子?
真斗緊張的不敢發出聲音,生怕一下子那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會察覺到他的存在,但顯然那陣腳步聲一點也不體貼,依然朝他靠近。
「不……不要過來……」
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那陣腳步竟然加快了速度,彷彿被踩到腳似的真斗想
也不想急忙往後跑開,對方竟然像是感應到他跟著加快起速度,而且還發出低吼聲,那聲音因為奔跑的關係顯得異常模糊。
從前方看到那『東西』的影子朝他襲來,幾乎快要覆蓋住他,從影子看來是個男人,而這點和他一開始所設想的一模一樣。
酒吞童子──有著英俊少年外表的妖怪,專門勾引處女,將她們的乳房割下來做食物。
奔跑在長廊上真斗一個腳步沒踩穩,狠狠的摔上了地面,原本想爬起來的動作卻怎麼也使不出力,腳踝疼痛的讓他皺起秀眉,縮在地上真斗發顫的看著那影子慢慢走出黑暗。
「呼……聖川真斗,你幹麻見倒我就跑?」
一開始他只是想和真斗溝通溝通,沒想到對方拔腿就跑,顯然有些錯愕真斗的舉動,他也沒多想就跟著追了上去,而兩人沒由來的越跑越急,蓮此刻氣喘吁吁的瞪著眼前的罪魁禍首。
「那你幹麻追我!」
「那你幹麻要跑!」
「因為我──」
蓮原本要發怒的,一抬頭後才發現真斗眼眶紅腫的揪著他,那帶水的眼神讓他心臟頓了一拍,蓮不自主的抱住了對方。
纖細的身子輕易的讓蓮抱在懷裡,真斗像是抓到了浮木般緊緊的抓著蓮的衣擺,身體不停顫抖著。
「聖川你……你還好吧?」
女人這個時候抱著哄一哄講點她們愛聽的就好了,但是剛才他的手意亂情迷往上撫過時,那厚實的肩膀和短髮像冷水般讓他清醒過來──呃、聖川真斗能和一般女人比照辦理嗎?
「好可怕……這裡好可怕……」
發覺真斗不太對勁,蓮有些緊張的將對方推開,這時他發現少年居然哭了,以往滿臉傲氣的聖川真斗總是這樣不苟言笑,對他冷淡、發怒、指責──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像是個膽小的孩子似的抽泣,聲音帶滿著恐懼,脆弱不堪的抓著自己。
「不要哭了……」
「不要害怕,我在這裡陪著你,不會有事的。」
真斗像個孩子似的哽咽對著蓮點頭。
蓮有些訝異的望著真斗,到最後他無法控制的舔舐對方的淚水,溫熱的舌尖滑過臉頰,這樣親暱的觸碰讓真斗顫了一下,隨後閉上眼任蓮將他拉入懷裡。
「不要哭了這裡沒有什麼東西好可怕的。」
在蓮反覆的安慰下真斗很快的恢復理智,當他意識到自己在蓮懷裡時渾身都發燙起來,掙扎的將男人推開「……神宮寺放手,我、我沒事了。」
蓮將手舉起來聳了聳肩,沒好氣的開口「剛剛抓著我的人可是你。」
「我背你回去吧?」撇了眼真斗紅腫的腳踝,蓮出手就要扶起少年,下一秒卻被打開。
兩人好不容易親近些的關係又蒙上一層尷尬,對視了幾秒後蓮嘖了聲,轉身直接離開。
沒料到蓮會丟下自己,真斗緊張的想站起來卻又使不出力,最後硬是抓著扶手撐起身體。
每走一步路都痛的讓真斗冒出冷汗,強咬著牙,真斗努力讓聲音不要溢出口,在跨出第五步時真斗感到一陣癱軟,支撐不住狠狠的跌坐在地上。
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蓮一回頭就瞧見少年痛的臉色發白,憤怒的走了回去,毫不溫柔的扯起纖細的手腕,凶狠的瞪著狼狽到了極點的真斗。
「聖川真斗你到底在鬧什麼少爺脾氣!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你怎麼現在──」
深藍色的瞳孔收縮起來,真斗用力的將蓮甩開,臉上滿是痛苦。
「沒變過!就是沒變過才這樣──」
他不想說出口啊……為什麼,為什麼要逼他……
痛的無法呼吸他看著深愛的男人,諷刺的勾起笑容。
多少次看著他的背影無法入睡,多少次只為了那不經意的溫柔掉淚,而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躲在暗處,為了每個不屬於他的笑容心痛。
受夠了啊……
所有偽裝再蓮的面前總是能輕易的碎成一地,他忘不了小時候男孩牽著他的手玩耍的那一晚,他總是忘不了那個男孩那晚告訴他的一切。
因為不曾改變。
而男孩卻變了,笑著叫他聖川少爺,笑著和所有人談情,他像是被困在回憶裡得小鳥,一次次拍打著牢籠直到折斷了羽翼,殘喘的在細縫裡看著那早已改變的男孩。
那詛咒了他長達八年的枷鎖,緊緊纏繞著勒出一道道的血痕。
真斗知道一開口一切都回不來了,但是出口的聲音卻無法停下,他再也阻止不了的告訴男人他痛了多久。
「你記得嗎,你說過要娶我的……」
看著蓮錯愕的表情,真斗絕望的閉上雙眼。
──他不是故意說出來的……
× × ×
「蓮,真斗!你們終於回來了!」
音也從遠處看到人影就跑了向前,發現蓮背著真斗緊張的驚呼起來。
「真斗怎麼了?」
「音也先聯絡其他人!他們也累了,明天在問吧。」
「喔,對吼!得先聯絡那月他們……」音也像是被點醒般對著時也點頭,接著抓著手機小跑步的走了開來。
蓮感激的看了眼時也,現在他的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真斗和他的狀況實在糟糕透頂。
「東西已經幫你們帶回來了,先回房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發現真斗從頭到尾都將頭埋在蓮身後,時也剎時間看出了些異樣,但依然體貼的不在詢問,轉身朝著音也走去。
關起門,蓮將真斗放上了床,倆人間似乎只剩下沉默,蓮煩躁的扒了扒頭髮看著低著頭的真斗感到一陣無奈,原先與他爭鋒相對人如今不在開口,毫無生氣的坐再床上不發一語。
對於真斗的話他感到一陣茫然,如果現在的情形是隨便某個女人蓮相信自己都能遊刃有餘的面對,但現在這個人是聖川真斗,彷彿出生就不懂的玩笑為何物,做事一板一眼的那個聖川真斗。
而那個他的室友、他的團員、他的死對頭──如今卻說出了那種話。
到底喜歡自己多久了?到底喜歡自己哪一點?
諸如此類的問題在蓮的腦海裡打轉,他卻沒有一句問的出口,喜歡他的人很多,女人總為他癲狂、男人或許也不少,但是他無法接受聖川真斗,不知道為什麼,看似誰都可以的他就是無法接受眼前這個人。
──他能輕易說愛,卻從不相信那種東西。
「腳伸出來,我幫你擦點藥。」躊躇了許久蓮才決定率先開口,將醫護箱擺在真斗身邊,蹲了下來。
「神宮寺,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耳邊傳來真斗平靜的聲音,蓮忍不住皺起眉,他有的時候真的不懂這個男人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聽那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回應,之前看似受傷的影子一點也看不見,彷彿一切都只是幻覺。
生氣時鼓著身體裝強,當偽裝卸下時卻又如此脆弱──像隻渾身帶著刺的刺蝟似的。
一想到腦海裡的畫面和真斗實在是一個模樣,蓮忍不住輕聲的笑了,連帶語氣也不自覺溫柔起來。
「你真的很難搞啊,聖川……」
「……不要笑。」
蓮訝異的看著將臉埋在手掌裡的少年,他僅僅只是一句話,真斗居然整個臉發紅……
──那些從不是幻覺,『冰冷』只是少年最後的一道防線。
「我不笑了,合作點讓我幫你擦藥吧。」
蓮強壓下那股莫名的燥動重新開口,然而彷彿有什麼東西悄悄的在內心堆砌起來。
沒阻止蓮替自己上藥,真斗只是閉上眼決定不看男人,他知道蓮現在肯定是盯著他的反應看,無關乎任何情愛蓮就只是單純的在觀察他。
真斗在內心苦笑,他早就知道了,神宮寺蓮這個被愛神眷顧的男人有多冷情。
他知道,當蓮懷裡的女人意亂情迷時時,看似熱情的蓮,他的眼裡其實是比誰都還要冷冽,毫無波瀾像置身事外,如同上位者冷眼的看著對方為他焚燒,直到火焰將一個個為他風狂的女人燃燒殆盡。
越是了解、接近,他越害怕神宮寺……
蓮將真斗的傷口處理乾淨後,拿出繃帶在上面纏繞了幾圈隨後打上結,站起身他拍了拍對方頭頂「我處理好了,明天還有得忙,快睡吧。」
關起燈,蓮爬了上床,在黑暗中他看著真斗緩緩的躺了下來。
「……真斗我想了很久,你剛剛對我說的……」
「你用不著告訴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了……」
「我累了有事明天在說吧。」
沉默的看著真斗的背影,剛被打斷的話還停在口中,蓮抿了抿嘴不在開口,他聽出真斗的聲音帶著濃烈的疲倦,想到對方或許會選擇放棄,不知道為何他就有種說不出的焦躁,蓮把那種感覺歸類為疲倦,如此想一回也就釋懷了。
感到身旁的男人翻了過身,真斗向尋求安全似的抓緊身上的棉被,咬住下唇,試圖讓疼痛麻痺自己入睡。
× × ×
睡慣塌塌米的真斗在柔軟的大床上怎麼樣也無法入睡,好不容易要閉上眼睛時身子突然被一扯,蓮的手掌居然摸了上來。
差點發出驚呼聲,真斗在錯亂中咬到了自己舌頭,剎時鐵銹味就在嘴裡擴散開來,硬是忍住作噁的感覺,真斗強迫自己吞下口裡的血水。
蓮頭親膩的靠在他頸窩邊,像是察覺到真斗亂動,還過分的連腳也一併壓了上來,狠狠的就壓在方才扭傷的位置,真斗嗚咽了一聲痛的忍不住抽氣。
「寶貝……讓我抱你──」
耳邊傳來蓮低沉的嗓音,那聲音帶點調情似的沙啞,那吐納之間的熱氣全散在他肌膚裡,真斗僵直了身子,原本想叫蓮起來的動作也緩緩放下。
他知道蓮只是在說夢話卻不爭氣的任臉發燙。
蓮絕對不可能在清醒的時候抱著他,能被男人擁在床上這肯定也是最後一次了,真斗在內心拼命唾棄自己,卻無法拒絕這樣的誘惑……
男人厚實的手掌像是愛撫般摩擦著真斗的腰,那親密的觸摸讓真斗幾乎不敢呼吸,像是在點火般那骨感分明的手指在細嫩的肌膚上遊走。
真斗悲哀的發現,身下的慾望居然抬起頭來,對於這樣簡單就被挑撥的身體他羞恥的閉上眼睛,彷彿要真斗認清現實蓮總是在他快要陷下去時,在他的腳踝上施壓,疼痛的感覺和做愛時的快感或許是如此相近,那一陣陣的折磨讓真斗
幾乎暈厥,他自虐似的咬著自己的手讓聲音不要洩出,力道大的讓纖細的手不斷流血。
「黛安寶貝,做的很好……你好棒……」
腦袋彷彿因這句話停擺了,身體卻並未因此而冷卻,彷彿得到了精神上的高潮他全身癱軟在蓮的懷裡,嘴裡全是血水,真斗像是垂死的獵物般失神的看著身邊的男人。
看來熟睡的蓮是把他當作某個女人了,真斗不經苦笑了起來,果然是隻種馬連睡著都在玩女人……而卻被這種什麼都好的男人拒絕了他。
悲哀的閉上雙眼,他以為自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而男人卻還是能輕易的將他僅剩的東西摔在地上踐踏,他將殘缺的靈魂分崩離析的塞在身體裡,就好像依然完整那樣。
真斗最終在一輪又一輪,那近乎無止盡的愛語中緩緩入睡。
× × ×
「聖川真斗醒醒!真斗你怎麼了?」
蓮緊張的搖著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大早他起床就看到真斗臉色慘白的就像要死去那樣,手剛撫上額間蓮就感到一陣不妙,真斗在發高燒!
嘴角上的鮮血像是紅蔷葳似的詭譎,將棉被掀開蓮不可置信的張大雙眼,真斗的腳踝已開始發黑,真斗虛弱的捲縮在床上,身上的汗水讓衣服整個溼透。
手上滿是一個個的齒痕,像是要將肉撕開似的全濺滿鮮血。
蓮緊張的衝出門外,在幾分鐘後所有人全衝進了真斗房間,在大家慌張的時候時也率先鎮定,抓住要將人搖起來的蓮。
「神宮寺冷靜點!」
彷彿從慌亂中驚醒,蓮呆愣的看往時也隨後忿恨的道:「你要我怎麼冷靜,真斗他……」
「真斗現在需要就醫,蓮你需要冷靜才能幫上忙!」
音也的聲音讓蓮逐漸鎮定下來,看往倒臥在床的真斗他內心卻開始恐懼起來。
真斗此刻的模樣就像隨時會離開他──
「一十木先去告訴導師們這裡的事情!神宮寺你把聖川抱到我們寢室把衣服換了,來棲去把暖爐燒起來確保聖川不會著涼,春歌、友千香你們負責幫聖川上藥然後冰敷!那月發動車子開進廣場,我們要先就醫!」
在時也的吩咐下大家迅速的開始行動,時也用手機聯絡起劇組的醫生,慌亂中他看著嘴角流血的真斗閃過一絲奇怪的念頭,隨後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那鮮血的顏色太過鮮紅,就像剛流出的!
「神宮寺!撬開聖川的嘴,他──」
蓮這才驚覺到真斗緊閉著雙唇,修長的手指硬是將真斗的下顎撬開,鮮血才從真斗嘴裡流出。
一陣不安在眾人當中擴散開來,蓮難以置信的張大雙眼。
──真斗或許在自殺。
× × ×
「真斗怎麼了!醫生他沒事吧?」在醫生關起門後,音也衝了上前緊張的抓著醫生領口,凶狠的看起來隨時會撲上去。
時也從後頭將缺乏理智的音也抓住,一下子被時也抱在懷裡,不能動彈的紅髮少年只能伸出手作勢要勾醫生的領帶。
「冷靜點!冷靜點!病人現在並無大礙,不用立即轉去醫院,病人也說希望可以拍攝完成在進行復健……」退了一步醫生感到週遭的溫度在瞬間下降,不自主的滴下冷汗。
「拍攝完成?他都這樣了你說拍攝完成?」
蓮的怒吼聲讓醫生緊張的吞了口口水。
「痾痾這是……病人希望的……評估也是還在合理範圍內……」
「你沒看到他都快死了還合理範圍!」
眼看蓮就要衝上前揍醫生,無法放開懷裡揮著拳頭的音也,時也只能嘆口氣,還好那月率先攔住了爆走的蓮,翔惡狠狠的盯著縮在牆角的醫生,輕咳了一聲。
「別動手,聽我說完!聖川先生的腳踝骨折,加上過多的壓迫到神經所以才會引發高燒,至於身上的撕裂傷血已經止住了。」
「腳踝需要休息幾天才能開始復健……還好沒有傷到韌帶,定期復健就可以回到受傷前了……但是我有點擔心他的神經系統,正常人不會毫無知覺的任身體持續疼痛,而聖川先生的腳踝卻發黑了也沒有反應,在晚一點處理幾乎就要無法復原了,你們都沒人發現嗎?」
「……」大夥神色複雜的沒人開口,蓮和真斗處的一直不是很好,分房時大家卻沒人注意這點,還硬是將他們分在一起。
「他什麼都沒說……」蓮發現自己苦澀的幾乎要說不出話來,這是他第一次察覺到真斗和他的關係早就回不去了,而且正逐漸壞死──
為什麼真斗整晚都沒和他說?明明已經傷成這樣了卻什麼都沒說?
「那他沒有想要自殺?」蓮發現自己在講最後兩個字輕的不可思議,就怕是真的那樣。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病人清醒後神色穩定看起來只是睡眠不足,打鎮定劑和開口服安眠藥就可以改善了,你們可以去看看病人。」
「真斗你都這樣了居然還要等拍攝結束?」
衝進門音也首先發難雙眼發紅的瞪著坐起身的真斗,正想反駁什麼真斗卻看到春歌哭了出來,仔細一看大家都在這裡,在慌亂中還全穿著睡衣,神色凝重的像是自己的親人出事。
真斗心裡頓時柔軟下來,他拍了拍哽咽的音也頭頂,才緩緩的開口,聲音帶著疲憊和深深的自責。
「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是我不夠小心讓拍攝進度拖累了……」
「真斗你這樣就太不夠意思了!平常總是你在私下照顧大家,現再不過是一個早上的關照你就這樣!既然你要還恩情就連這個的也一起還!」那月抽了抽鼻子,將眼淚吸回拿出泰迪熊布偶交給真斗,被眼前的玩偶撲了上來,真斗無法招架的差點摔回床上。
「那月你這個笨蛋!真斗還在受傷耶!」
翔翻了翻白眼將那月的熊抓了起來,對著高自己一個頭的男人訓話起來。
「不要吵了你們兩個,先聽聖川想說什麼!」友千香的話成功讓大家安靜下來,全看往真斗。
「我……我想完成拍攝,醫生說只要在幾天後就可以下床了,我的部份可以最後開拍,這樣就不會影響太多了……對不起但是我、我真的很想完成它。」
「真斗不要道歉,ST★RlSH一直都是六個人的!你這幾天就努力休息,我們會一直等你!」
音也的話像是陽光讓大家笑著附和,真斗難為情的微微勾起嘴角,目光卻撇像從頭到尾都站在角落,不發一語的蓮。
大家識趣的關起門,給兩個人交談的空間。
「為什麼不說!整晚我壓傷了你難道你沒知覺嗎?為什麼不說!」
憤恨的對著真斗咆嘯,蓮失控的將椅子推翻,發現真斗從頭到尾的看著他,蓮就有股無名火在燃燒,他已經搞不清楚究竟是在氣真斗多一些還是在氣自己多一些,他光想到真斗失去意識的倒在他懷裡他就一陣窒息。
瞪往真斗的目光逐漸轉為恐懼,蓮挫敗的蹲坐在地上,聲音著濃烈的無力。
「聖川真斗我不懂──」
那複雜的眼神包含了太多情感,如此扭曲的情感任蓮感到不可思議,玩弄自己的生命也想要得到的愛情,究竟有多瘋狂?
蓮簡直不敢往下想──他無法想像聖川真斗這個男人到底有多愛自己。
「神宮寺,對不起……我會放棄,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我不會在這樣、不會在給你添麻煩了……」
蓮不斷壓抑住自己快要潰堤的情感,真斗的話語任他感到一陣刺痛,好幾次想狠狠抱緊少年用唇堵住他的口要他住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居然將人強壓在身下,任對方不停哭泣。
那個人的每一句話都讓他走在理智邊緣。
「以前不是很好,我們非得變成這樣嗎!當朋友還不夠嗎!」
憤恨的站了起來,蓮努力讓聲音不帶有一絲遲疑。
「我做不到。」
回應他的是近乎冰冷的話語,像是宣判死刑似的。
無法當路人、無法當愛人,因為他們什麼也不是,一放手他就沒有勇氣再次站立在他眼前,一放手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退回去他們將變成毫無交點的兩條平行線。
看著甩上門的背影,真斗扯開滿是苦澀的笑容。
「神宮寺,我們從來不是朋友。」
× × ×
第二章
五個人坐在會議室裡,分別看著各自的角本,幻燈片下一張張專業的分解圖,任原本只是大綱的紙本瞬間多了無限的可能。
剛想討論的眾人,在一陣燈光的變幻下靜了聲,會議室暗了下來清脆的高跟鞋踩踏聲出現,好聽的嗓音從暗處響起。
「MV是在闡述六位王子分別走向毀滅的過程,原先充滿祝福的六位王子受民眾愛戴,他們的美好令人歌頌。」
「各位我是A班的導師月宮林檎,這裡剛好有四位是A班的我們應該稱的上半熟了。」甜美的朝眾人笑了一笑,美少女眨了眨眼後將粉紅色的捲髮一撥,露出性感的後頸。
「那廢話就不多說了,剛剛應該大致上都看過劇情了,現在來作角色分析。」
接著拿起紅外線筆在投影板上解說,一反剛剛的輕佻月宮林檎認真的態度讓眾人坐直了身體。
「大王子沉穩且溫柔,他要盡可能的完美,當然還要演出聽不見聲音這種較高難度的劇情,這個角色因為時也比較有演出經驗,所以由時也負責。」
月宮林檎看了眼時也,後者認真的點了點頭,在劇本上寫下重點。
「二王子俊美的不可思議,女子為他傾倒,他受愛神的眷顧,這形象相當符合蓮,應該也很好發揮。」
會議室難得傳出輕鬆的笑聲,蓮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的拉高嘴角。
「三王子能回答世上所有的問題,他的學士到達巔峰,這個角色基本上內心的衝突點較多,那月這方面可能需要多加研究。」
「我會盡力的。」那月認份的笑著,其餘的人則是沉默了起來,基本上看過那月的另一個人格,大家一致認為這個角色根本就不用推敲!
「四王子像一潭湖水,他的瞳孔像是星辰映出世上所有的真實,真斗的形象一直很拘謹,這個角色交給他是為了讓他突破一些自我限制,當然因為腳傷所以四王子的鏡頭都會往後挪,蓮你和真斗會有些對手戲所以你的部份也會往後些。」
「嗯。」蓮神色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僅僅幾秒的時間眾人還來不及猜想,就恢復
以往痞子般的笑容「我會轉告他的。」
「那就麻煩你了,好接下來是五王子,他的笑容可以驅走寒冬,他的歌聲悅耳動聽,音也好好演出喔?陽光少年在團體裡是不可缺少的啊。」
「沒問題,我會努力的!」音也興奮的站了起來吶喊,滿臉活力的模樣讓月宮林檎滿意的笑了笑。
「小王子嬌小可愛,受到眾人無止盡的寵愛,翔不要那個表情──」
「我沒有意見啦!」
大夥掩嘴忍住笑意,看著翔鼓著嘴一臉憤怒的耍著脾氣。
「沒意見就好,你要知道不一定每個人都喜歡自己的形象設定,別人如何看你
是別人的事,但是要突破自我的框架就必須下一番功夫,也必須比別人更加努力,就像我。」
月宮林檎像是想到什麼露出有些哀傷的表情,隨後看著這些晚輩笑了。
「我是個男人但是我並不喜歡這個設定,所以我很努力就算遇到很多挫折,也熬過來了,而你也可以。」
雖然說月宮林檎是男人這件事在社會上早已不是秘密,但是眾人總看到那光鮮亮麗的外表,如今聽到那背後的挫折紛紛都禁了聲,看來他們確實還太過青澀了。
月宮林檎僅僅兩句話就讓大家有無限省思,藝人並不比一般工作來的輕鬆,相反的站在螢光幕前面他們將會面對更多的挑戰──這只是ST★RlSH的起跑點。
「路西法這個詞是惡魔的名字,整個MV的走向大家應該都知道了,在這裡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嗎?」
看著笑的一臉美豔的班導,眾人一致搖頭。
「很好,那時也準備好第一個鏡頭,就從大王子先拍沒問題吧?」
× × ×
在真斗寢室外來回踱步,蓮手上拿著一束花、一袋水果、一疊劇本、一台遊戲機、一隻泰迪熊……他有些焦躁的看著這些在路上莫名增加的探望品,他原本只是要送個劇本,怎麼知道一群人像是擔心他『跑路』似的,紛紛拿出各自的東西要他代送。
現在他想托人轉交都不行了,雖然說他還沒想到會那麼快就會再次看到真斗,但是既然都走到了門前面了他也沒打算在繞回去。
轉動門把,蓮直接將門打了開來。
下一秒,蓮眼前出現了半裸的真斗,沒料到對方正在換衣,蓮趕緊將門關了起來。
「痾……抱歉──」
「無所謂,進來吧。」
如果現在在關門似乎也太嬌柔造作,蓮只好將門打開走了進來,關起門後視線一直不知道該放往何處。
「神宮寺我是個男人。」看著男人走進來後的姿態,真斗感到萬分苦澀,他知道如果現在換作其他人蓮不會有這種反應,蓮下意識的把他當作那些愛慕他的女人了。
但是他從來不是女人──他是個男人,他有他的高傲和尊嚴,蓮把他當作了什麼?
「……這些是大家托我交給你的,劇本也在裡面了。」
將箱子放在桌子上,蓮刻意迴避了真斗的話,站起身就打算離開。
「神宮寺,我們當朋友吧。」
蓮正準備開門離開後,真斗突然開口用,哭泣的聲音如此懇求著。
男人心裡一顫,那句話讓他不明所以的忿怒起來,那放棄似的聲音將他所剩的溫柔消耗殆盡,蓮僅僅是低沉的笑了。
「聖川真斗,你真的很噁心。」
像是自虐似的咀嚼著這句話,那如同將短刀一次次扎再自己心上,真斗感到全身的力氣都要抽盡了,彷彿有上千隻蟲子啃咬著剩餘的血管,自嘲的笑著,當痛已經麻痺的時候,他發現居然不在痛了。
究竟是不在痛了,還是那裡早已經沒有心了呢?
如果那個心臟的位置早已經什麼也不剩了,支持著這個身體的到底是什麼?
恍惚的想著,寢室裡迴盪著真斗一個人笑聲,比哭還難聽的笑聲。
× × ×
不知道自己怎麼回房間,蓮攤在床上,緊閉著雙眼試圖將真斗的模樣從腦海裡消除,剛剛開門的景象像是毒品般讓他不斷回想。
真斗的身子因為天生,加上這幾天毫無接觸太陽竟比女人還要白皙,但因為持續的健身絲毫不顯得單薄,沒有豐滿的乳房,胸前的乳暈確比他看過的所有女人來的粉嫩,像櫻花般的羞澀,襯衫就這樣掛在他身上,來不及遮蔽的露出香肩。
男人剛睡醒那慵懶的姿態任他移不開目光,失血過多那種病態的嬌弱,讓真斗看起來是如此無力,淚痣在細長的鳳眼下方點綴著,那紅唇裡頭的丁香小舌來回在乾澀的嘴邊舔舐。
煩躁的坐起身,蓮發現自己無可救藥的慾望頓是害怕起來,他說真斗噁心不過是在逃避自己起的反應!
把錯歸咎在別人身上,自己就獲得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他作賤的挑逗著自己所以才會有著這樣反應,是他如此低賤──
男人哭泣的聲音突然在腦子裡傳來,蓮不知所措的感到有什麼東西正迅速離他而去,讓他坐立不安,而那究竟是什麼他並不知道。
× × ×
第三章
「真斗來了!」音也攙扶著真斗從門口進來,還不習慣使用柺杖走路真斗走的歪歪扭扭的,但是氣色顯然比那天好了許多。
發現一邊站著的蓮,真斗也沒有露出其他的反應,僅僅是這樣看過,深藍色的雙眼沒有半點波攔,這讓原本還設想各種可能的蓮頓時鬆了一口氣。
「其他人的鏡頭都完成了,就差真斗和蓮的,順利的話今天就可以完成拍攝!真斗沒問體吧?」
「嗯,託大家的福。」
對著眾人露出淡淡的笑容真斗朝著大家敬禮,現場揚起一陣掌聲,隨後真斗像是要證明自己已經的差不多了把拐杖放到一邊。
導演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耳麥交代了幾聲,現場開始佈置最後上好妝的蓮和真斗也就定位了。
「那第七幕就正式開拍了,鏡頭就位──Action!」
黑色的板子在空曠的攝影棚裡打出響聲 。
──這一幕是躲在牆邊的四王子看著,抱著戀人的二王子,一直以來都迷戀著自己哥哥的四王子,就這樣萌生了想要毀了那個女人的想法。
摟著劇組裡的某個臨時演員,那抽籤重選的女人興奮的纏抱著蓮,接著小鳥依人的倒在蓮懷裡,看著這樣主動的女人,蓮輕聲的低笑起來,指尖順著對方的長髮撫弄,蓮就像是看著愛人似的,親暱的望著眼前的女人,用鼻尖和對方絲摩,把懷裡的女人用的全身癱軟,他總是可以輕易的讓每個女人深信自己就是他的真命天女。
突然現場傳來一陣驚呼,蓮下意識抬頭,接著他瞬間看傻了眼,站在他眼前的真斗竟然閉著眼睛。
原本是該像是忌妒的瞪著扭曲憤怒的表情,真斗居然沒張開眼睛。
閉著眼哽咽的抽泣著,緊咬著下唇那力道大的讓嘴唇泛起一絲鮮血,像是要將一切事情隔絕在眼前的緊閉著,雙手胡亂的將臉上了淚水逝去,卻在一次次滑落臉頰怎樣也停不下來。
男人花了全身的力氣才硬是張開雙眼,強迫自己看著眼前的畫面,而那眼神始終無法聚焦,在一次次的嘗試下終於模糊的有了自己的影子。
愛到極處,怎麼恨眼前的人?
痛到極處,卻無法不看著那最愛的人。
那樣的表情讓全場為之一震,蓮無法移開視線的就這樣看著真斗,他錯了,他以為講出那種話對真斗一點影響也沒有,事實上早就把眼前的人傷的遍體鱗傷了,痛成這樣為什麼還堅持要看著自己?
為什麼還要喜歡自己……
蓮全身都以濕透,被壓的喘不過氣,看著這樣的真斗他心臟一陣絞痛,心疼的感覺灌滿全身,他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但是此刻他發現當真斗這樣望著他,他的情感似乎快要滿溢出來,憐愛的、鼻酸的、心疼的,滿滿不曾有過的情感他好像一點一滴的擁有了。
就這樣注視著那男人,手指越發的縮緊。
他的世界裡彷彿只剩下那個脆弱的男人,和那掉落在地上淚水。
「CUT完美!接下來休息兩小時,等等在第四攝影棚集合。」
導演的聲音讓眾人清醒過來,蓮正想走到真斗身邊,眼前的人頓時被眾人包圍,週遭響起一陣讚美聲,蓮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掉頭獨自走了開來。
一想到那只是演戲,蓮就無法赫止自己鬱悶起來,這好像剛剛那一切都只是為了演出,逢場作戲的感情他一直以來都很習慣,卻第一次有股難以解釋的悶澀。
將口袋裡的煙盒打開,修長的指尖夾弄著包有菸草的紙捲,將火點燃瞬間那
菸草的味道在鼻腔擴開,輕吐起來煙霧繚繞,迷茫了眼前的視野。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抽菸?」
看著身邊突然靠近的時也,蓮勾弄了嘴角對著眼前的人吞吐雲霧。
「喲,小一你怎麼來了,想我了?」
沒理會那輕浮的調戲,時也僅僅是看著前方的森林,放鬆的任風將頭髮吹亂,
見時也沒有開口的打算蓮收起玩味的笑容。
如果來的人是翔或許會跟自己要一根煙,音也會搶下自己的香煙為了怕自己生氣跑給他追,那月會笑著拿出其他食物。
這樣子平靜的站在一旁,可能只有時也會那麼做了,蓮看著煙霧有些失神的想著,真斗一定是一臉不高興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吧──
就像那樣子遠遠看著自己,最後又獨自離開。
「你和聖川到底怎麼了?」
沒料到時也會開口和自己說話,蓮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又回復到那樣神采奕奕的模樣「喔,不就老樣子,怎麼了小一為什麼這樣問?」
「我和音也現在是情侶了。」
沒料到對方這樣回答,蓮手上的菸瞬間從指尖脫落,幸好早就被風吹熄了火,錯愕的看著時也,蓮看著眼前認真的男人徹底推翻了時也和他開玩笑的可能。
蓮乾笑了兩聲,隨後扯起一個有些刻意的笑容「這樣啊,恭喜你。」
「我看的出來聖川現在喜歡你,那、神宮寺蓮你呢?」
時也將深藍色的髮絲撥往耳後,這其實是昨天音也和他說的,一直以來對情感都很淡然的真斗最近真的很奇怪,其實時也早就看出點希翹,他原本不打算來攪弄但是又受不了音也的拜託,他不希望善良的少年失望。
「我一點也不……」
「不要那麼快下定論!神宮寺蓮有些事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
阻止蓮要出口的話,時也將掛在脖子上的項鍊掏出,銀色的戒指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一陣反光「這是我和音也的,神宮寺如果哪天聖川帶著和另一個的戒指那就真的來不及了。」
時也的話讓蓮開不了口,腦子裡光出現真斗手指上帶著戒指,幸福的對另一個男人笑著他就一陣沒由來的憤怒,他大概會失去理智的殺了那個男人──
小心翼翼的將戒指握在手裡,時也的表情是難得的溫柔。
「多麼幸運,世界上有個人能愛你比愛自己還多。」
「神宮寺蓮想清楚,如果不愛就放過聖川真斗和你自己。」
看著時也離開的背影,蓮將臉埋入手掌裡,男人的話一次次質問著自己。
他愛真斗嗎?那是愛嗎?
如果不是那想將對方困在只有自己看到的地方,那樣的情感又是什麼?
× × ×
「第九幕正式開拍Action!」
聽到打板子的聲音蓮才回了神,週遭佈滿女人的屍體,女僕分別倒臥在房間裡,而羽絨床上還躺著他親手殺死的戀人,大張的雙眼像是恐怖的娃娃,臉上滿是死前掙扎的慘狀,鮮血濺滿整個地上。
這一幕是因為四王子的預謀讓二王子看見戀人和某位大臣抱在一起,被忌妒矇騙了當場殺了兩人,病態的將屍體擺在床上,殺了所有發現的女侍。
撥弄著橘色的長髮,蓮輕啜著手裡的紅酒,搖晃著杯身,那剔透的血色液體在裡頭翻攪起來,藍色的雙眼毫無溫度的透著手中的玻璃看往跪在眼前的人影。
真斗已經沒了方才的狼狽,那彷彿幻影似的光景就這樣不在存在,那樣灼熱的淚水方才還燙在心臟上,一下子卻如同煙霧般蒸發的一乾二淨。
……難道就真的只是演戲?
打量著眼前跪著的人,那下僕般的姿勢真斗做起來卻明顯的不同,完全的降服下藏著一股傲氣,彷彿高潔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低著頭不卑不吭的正跪著沒有一絲可挑剔。
這樣堅強的一個男人,只有在自己面前會這般失態,也只有他才知道在那身子裡藏著多脆弱的靈魂。
在導演的暗示下,蓮勾起魅惑人的笑容,將手上的酒杯往對方頭頂道下,冰冷的液體浸濕了對方的身子,從臉頰上緩緩流下水洙,那水紋從眼睫上流至高挺的鼻尖,最後滑過了那人好看的頸部。
真斗這時抬起頭望著他,白皙的臉上溼潤的像是染水的蜜桃,那雙眼睛像是受驚嚇的小鹿閃爍著,那跪著被如此羞辱的模樣讓人萬分憐愛,妖艷的不可方物。
聖川真斗這個男人簡直是尤物,天生的尤物。
喉結吞嚥起來,蓮臉上雖維持著笑容眼裡確多了分色彩,眼前如同西施的出浴圖或者更勝,讓他瞬間萌生了這樣的人兒真想一輩子關著的淫念。
在導演的彈指下,蓮才驚醒過來這讓他手中摔出的酒杯偏了些,直接碎在了眼前的人身上,那玻璃杯剎時粉碎了一地,來不及反應的真斗僅僅只能閉住眼睛,那銳利的玻璃碎片就這樣刺傷了真斗。
鮮紅的顏色就這樣染了開來,像是盛開的曼硃砂華,蓮緊張的要衝上前,但是導演卻遲遲沒有任何指示,週遭的攝影機依然拍攝著,焦躁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真斗隱忍著身上的傷,那冷汗已從額尖透了出來。
蓮焦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卻不敢貿然向前,他知道這個MV對眼前的男人有多重要,但不代表著他不會心疼,對方腳受傷卻這樣跪了那麼久肯定很痛。
「CUT!」
聽到打板的聲音,蓮幾乎是衝上前,將男人抱上了床粗暴的扯開了衣服,
被蓮突然的舉動嚇到,真斗來不及反抗就被扒光了上半身,倒在床上驚嚇的無法反應。
「傷到哪裡了?有沒有哪裏痛?」
蓮完全沒發現週遭的人全一臉驚恐的盯著他,他只是滿臉焦急的將真斗上身摸了又摸。
「神宮寺蓮那只是血包而已,你在這樣下去真斗就要被你用暈了!」
突然傳來翔的怒吼,讓蓮霎時冷卻下來,望著壓在身下嚇傻的男人,那身子因為自己粗暴的撫弄變的異常斐紅,對方嬌喘的揪著自己。
「抱歉,我、只是……那個,我先出去冷靜一下。」
趕忙伸出自己還摸著對方入乳尖的手,幾乎像是被電擊到的退了一步,蓮毫無形象的往門外奔去。
在導演輕咳下周遭的人才如夢清醒各自迅速散去,而團員們也打哈哈的跟著關上了門
丟臉的將身體用棉被包裹起來,真斗全身紅的像是番茄般,將臉用手掩了起來,明明之前才講過那種話,現在又這樣子擔心自己……而原本以死的感情卻如此簡單又被挑撥起來。
那樣子著迷的看著自己,那樣子熱切的撫弄自己。
身體彷彿還殘留著男人的溫度,連那剛剛被摩擦的乳尖都有了感覺,羞恥的閉上雙眼,真斗終於忍不住低聲咒罵起來。
「……混蛋。」
× × ×
「第十幕Action!」
打板的聲音傳來,真斗看著眾人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這一場是他穿著衣服躺在滿水的浴缸裡,用刀子劃破手,任水染滿鮮血然後以傷害自己作為結束。
劇情連接著之前,四王子為了自己的行為感到痛苦,卻又死撐著不肯尋求原諒,就這樣讓生命結束。
真斗當初看到劇本的時候一直無法理解,分明二王子是這樣的寵溺他,為什麼不肯開口解釋什麼呢?或許僅僅只要道歉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會追究的,既然如此又為什麼把自己逼成這副德性?
現在他卻好像有點暸解了,是會得到原諒但是依然還是會回到原位,這樣一切又和之前一樣了──永遠只是那個可愛又任性的弟弟。
這樣的結果四王子並無法承受啊!明明比誰都要來的喜歡不是嗎?
有點茫然的看著水裡的倒影,真斗一下子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聲音像是真空般傳不近耳裡,週遭彷彿只剩下手裡的短刀,那光滑的刀面折射出自己的面容。
要不要停止拍攝──?
看著遲遲沒有動作的真斗,攝影師有些不確定的看往導演,在導演皺眉正打算喊『暫停』的同時,真斗突然將手裡的刀子往手上暗藏的血包直接刺去,一下子噴出鮮紅的血漿,將白皙的臉染上一大片艷紅。
這樣突然的舉動讓所有人嚇傻了眼,原本該緩緩流出的液體,該一步步染紅的水,現在濃縮在一瞬間,這樣殘暴的動作跟原先預想的氣份完全不同,那樣慢慢凋謝的美感,和這種充滿毀滅性的作法完全背道而馳。
在導演正想開口制止時,眼前的男人又做出讓大家更驚訝的事。
完全木然的看著自己割下的手腕,真斗像是毫無痛覺似的眨著眼睛,那樣的表情像極了什麼也不懂純然天真的孩子,而轉瞬間男人竟然將砍下的假手往外扔去,接著傳來碰撞到地面的聲響,接著開始發笑,現場安靜的只剩下那不知道為何令人想哭的笑聲。
美艷的男人就這樣倒臥在滿是血水的浴缸裡,淒涼的笑聲緩緩停止,最後只剩下那來不及閉起雙眼,像是陶瓷娃娃般毫無生氣的望著鏡頭,孔雀藍的瞳孔直到逝去生命才無法控制的滑出淚水。
「CUT!」在眾人驚嘆中板子聲再次打起,這時真斗才像是鬆了一口氣將眼睛閉起來,剛剛一下子失控的情緒還無法平復,緊繃的情緒一下子散掉現在泡在浴缸裡讓他感到一陣放鬆。
「收工了!感謝各位──」
「道具組等等下午五點集合!」
「晚點要不要去慶功宴?去吃燒烤如何?」
「工作人員麻煩先撤離現場,讓演員先做換洗!」
在所有人都撤離後,真斗這才好意思張開眼睛,全身都濕透了,為了拍攝身上的衣物全都溼答答的貼著身體,白色的襯衫剩至透明的讓他感到難為情。
正想站起身,突然關著的門被打了開來,真斗還沒時間感到納悶就看到閃進來的人影朝他走了過來。
× × ×
第四章
眼前的男人居然是神宮寺蓮,這讓真斗有點不知所措。
現在可以說是自那晚起,他們頭一次獨處,更何況現在他的衣服有穿等於沒穿!緊張的將身體淺在水底,真斗發現這樣站在男人眼前,比暴露在鏡頭前還令人感到難以忍受。
「神宮寺……你、你進來做什麼?」真斗快速將布簾拉起,悶聲的指責眼前的人。
絲毫沒有退縮,蓮直接將布簾扯開,而眼前的景象讓他忍不住吞嚥起來,貼浮的白色襯衫將那好看的曲線毫不吝嗇的彰顯出來,隨著呼吸起伏的乳暈就這樣微微凸起,比不穿還更令人血脈噴張。
「拍攝,導演說還有個鏡頭沒有完全拍完。」
質疑的看著蓮,真斗哼了一聲表示不信,為了讓血包在水裡不要結塊,浴缸裡的水全是冰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緊張所以身體毫無察覺,現在一下子冷的讓他發顫,不想在蓮面前示弱,真斗努力的阻止自己逃跑的慾望。
沒因為真斗的反駁生氣,蓮僅僅將手上的攝影機舉起晃了晃,接著彎下腰像是在拘捕獵物般的更近一步。
「你……不要靠近我,不准拍!」扯著自己的衣服,真斗縮起身子拼命往後,他不懂究竟蓮要做什麼,這樣『噁心』的自己他想讓每個人都看見嗎?
蓮彷彿沒聽見似的,依然專注的拿著手上的攝影機,手上轉動著儀器,而且更加超過的走進長型浴缸裡,兩人的距離一下子縮的更近,只剩下不到一隻手臂的距離。
剛剛看到真斗割開手腕的那一幕,蓮只覺得全身血液都凍結了,那樣子毫不憐惜的在自己身上劃下的傷痕,為什麼彷彿也同樣在自己心臟刨開口子。
當他發現眾人的目光全看著聖川真斗時他又覺得鬱悶了,那樣妖孽似的身體怎麼可以讓大家都看見?
在結束時他想都沒想就拿著攝影機跑進來了,想都沒想。
「神宮寺住手,不要這樣──」
蓮突然清醒過來,接著他才發現真斗將頭埋在雙腳間,無助的拼命發抖,指尖扯著衣服像是極度恐懼似的。
「聖川。」
不懂蓮叫自己做什麼,真斗沒有回應。
「聖川。」
咬著下唇真斗像是要把聲音隔絕開來,捂著耳朵依然不肯抬頭。
「真斗。」
雷電似的,那男人的聲音終究將他的防護打破的半點不剩,那樣子溫柔的叫著自己的名字,是怎樣也無法當作聽不見的。
怯怯的抬起頭,一下子真斗身體落入男人的懷裡,身體就這樣緊貼著,不留半點縫隙。
「對不起,我太晚發現了,虧我還稱做情聖呢。」
真斗不解的看著蓮,男人的話讓他一下子無法思考。
「別人一看著你,我就無法制止的憤怒,滿腦子想獨占你,想到快發瘋了。」
「我該把你藏在哪裡好?」
真斗傻愣的眨了眨眼睛,接著捏上了蓮的臉,難得傻氣的舉動讓蓮忍不住笑了。
「會痛,是真的真斗──我想我喜歡上你了。」
沒有勇氣回抱著對方,真斗發現身子只能癱軟的任男人抱離浴缸,在短短幾秒間他已經被包裹上毛巾,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給點反應吧聖川?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看著從頭到尾都縮成一團的真斗,蓮有些無奈的將對方轉往自己。
「不……不准看我,我還沒答應你!」
「那怎麼樣才答應?」
「你平常不是最會追女人?還要教嗎──」
接過對方打過來的拳頭,蓮發現自己已無法阻止想要親吻的衝動,將真斗的唇狠狠堵住,像是飢餓許久的野獸般啃咬起來,將舌尖探入那因緊張而開啟小嘴,在對方貝齒上游走,強迫似的吸允、攪弄直至破碎的聲吟聲傳出。
無法相信那色情的聲音從自己傳來,真斗緊張的要推開男人,而全身被吻的意亂情迷那推拒軟綿綿的毫無張力。
「話可是你說的不准反悔──我可是要全力追求了喔?」
第五章
鏡頭從四面八方對準中間的六人,攝影棚打造的完全仿造城堡裡的擺設,中空的頂樓掛了盞巨大的水晶吊燈,艷紅的毛絨地毯上華麗的六張皇椅上分別坐著樣貌姣好的六位男人。
而個人的服裝也毫不隨便,由著名的時尚總兼設計,走濃厚的英倫風卻又何著潮流毫不俗氣,奢華的服飾將精心佈置的場景點綴的更加亮眼。
這次『路西法』的MV剛上市就造成一股轟動,ST★RlSH在各大報紙雜誌上紛紛露臉,這次他們是獲邀拍攝SPICE雜誌封面,這款雜誌國內外都有極高的銷售量,以往都是各頂尖的名模或國際巨星代言,這次由ST★RlSH擔當讓大家都感到很意外。
雜誌封面這次的形象是走軍服風,冰冷不苟言笑的軍人在這個當代格外吸引人。
全體拍攝完後將換各別拍攝,SPICE這次裡頭ST★RlSH的專訪可是說是學院砸重金,竟然破天荒的長達六面。
SPICE可以說是以藝術在做雜誌了,所有團隊皆是各類頂尖的專業人士,再配合毫無框架大膽前衛,那來自美國的首席攝影師AS巧手下的作品,不少人都幻想著登上SPICE一夕成名。
「小帥哥前進在前進一點,好就是這個位置現在回頭,想像一下眼前有個美麗的獵物,你要狩獵到他、撕裂他的那一瞬間──」
在攝影師指示下蓮走到窗台邊回頭,以往全是挑逗類讓人春心蕩漾的風格,在刻意營造下男人感覺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那英挺的下顎在回頭的瞬間將頸部野性的線條暴露出來,像是獵豹一樣的肌肉線條,不是蠻衡的肌肉型,也不是屬於他那種細長,神宮寺蓮的身體給人一種蘊蓄的感覺,而當這樣子身體包覆在冰冷的軍服下,困禁在那衣冠楚楚的表象下,讓人不自主的想像它爆發出來的那股模樣,這更加讓真斗感到羞恥和臉紅。
深藍的雙眼少了那份調侃,專制、冷酷的有股讓人甘願當他禁臠魔力。
真斗全身都熱了起來,蓮的目光太過明顯讓他有股落入虎口的感覺,男人的視線下他無所遁形,心臟跳動的聲響震的讓他有種全世界都聽的到的錯覺,正當真斗快要被那股苦悶和焦躁搞的近乎發狂時,攝影師終於按下了快門,而這時蓮適當的收回了那放肆的目光。
真斗原本終於鬆了口氣卻在蓮下一個舉動下差點尖叫出聲。
剛剛拘禁的彷彿不知情感何物的男人居然低聲笑了,那突然的轉變讓攝影師眼神一亮,趕緊捕捉那令人著迷的畫面。
「Perfect!小帥哥你的部分完成了,下一位帥哥準備上了!」
蓮利用和真斗擦肩而過的時間,邪笑的舔了指間那痞子的模樣分明是享受美食的表情!
「臉真紅,我讓你臉紅心跳了嗎?」
瞪了眼那笑的囂張的男人,真斗的眼神閃過一絲較勁的意味。
「那你還要加把勁才行,神宮寺。」
看著逐漸走入人群中的真斗,蓮難掩嘴邊的笑意,看來他看上的男人是這樣堅強,他對那高傲的靈魂是如此癡迷。
「Little beauty──」看著真斗走上台AS竟然吹起口哨來,眾人因為早就習慣這開放的美國風情並沒有意外,倒是ST★RlSH的團員紛紛緊張的看往真斗,那調戲的意味太過直接。
沒想到真斗居然顯得毫不在意,反而輕鬆的對AS禮貌的敬了個禮。
「小美人來吧,我等不及拍你的照片了──現在退到天台邊好就是那……跪下來看著我。」
照著攝影師的指示真斗跪在天台中央的祭壇上,他有些緊張的咬著下唇當目光撇見蓮後呼吸才緩了下來,男人的眼神彷彿有讓人安定心情的作用,現在他才發現為什麼蓮一定要這樣一直看著他,因為他們彼此是如此相信著對方,相信那人不管如何都是如此美好。
「解開你的釦子,慢慢的解開它到第三顆──」
跪在祭壇上真斗有種自己是祭品的錯覺,他就這樣看著蓮逐漸放鬆下來。
緩慢的真斗修長的指尖撫上自己的衣領,他抬高了下顎眼神迷茫的像是在挑逗似的將那拘謹的軍服緩緩卸下,男人像是媚惑人的花朵綻放開來。
彷彿放開以往的矜持,蛻變成讓人難以移開目光的異獸,他巧巧的玩弄起眾人的心弦在一顆顆鬆落的鈕扣下,潔白的胸膛像是最頂級的玉器,那吹彈可破的身子讓人血脈噴張,不如女人的嬌弱,男人那精緻的線條是如此結實,而那英挺的臉龐更讓人認清他確實是個男人。
淚痣上的雙眼突然眨動起來,那不是被困禁的祭物的軟弱無助,反而有種甘願將自己焚燒在祭壇上的高傲,他是這樣美麗的祭品傲視著蓮,用讓人屏息面孔挑逗似的輕舔自己的唇,粉嫩的雙唇頓時被滋潤的泛起水光。
蓮發現自己一瞬間竟無法呼吸,他沒想過真斗光是這樣一個動作就讓他快要高潮了,羞恥的掩上了自己的臉可惡他竟然會像個小女孩一樣。
AS的快門突然響起,接著在快速的閃光下完成了拍攝。
× × ×
「這次拍攝非常成功期待有機會再和ST★RlSH合作,團體照確定了個別照有人有其他意見嗎?」拿著輕型筆電AS難得詢問起六位少年,以往都是較專制的不會再問藝人的意見,但是這次AS顯然被ST★RlSH勾起了興趣。
「抱歉我的部份可以在多拍幾張嗎,我覺得表情可以在改進些。」即便拍攝已佔去了半天,做事較為嚴謹的真斗依然不放過任何一個進步得空間。
「我明天沒有行程所以OK,其他人決定如何?」新人往往耐不住性子對這般進取的真斗,AS內心不經讚賞起來,答應的倒是爽快。
「AS我的部份也忙煩了……音也你累了一天要先回去休息嗎?」看著身邊有些疲倦的戀人,時也心疼的揉了揉對方頭頂,他也想開車送音也回去,但是他才剛脫離HYATO的身分以一時木時也出道,這時後所有事情都必須做到完美。
「沒關係我再這裡等,時也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朝男人露出體貼的笑容,音也臉頰上的酒窩看起來相當可愛。
「嗯,那等等我開車載你。」彷彿被治癒了時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那我先帶小翔回去了早上的美姿美宜讓他累壞了,你們加油喔。」那月苦笑的揹起早就癱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金髮少年,和攝影棚的人打過招呼就走了。
看著大家紛紛做出決定,真斗難免有些期待的看往蓮,沒想到男人彷彿沒注意到他似的早早收拾好背包,看著大家眨了眨眼用痞子般的笑容送上飛吻。
「抱歉AS和各位小羊,晚上在下有個約會先走了。」
那帥氣的男人風也似的要離去,不少女人還熱心的護送他到一樓大廳門口。
看著男人左擁又摟的離開自己的視線,真斗自嘲的淺淺笑了。
他是個白痴才會相信神宮寺要追求自己,那根本就不可能不是嗎?
× × ×
婉拒了時也要載自己的好意,現在他只想要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搭乘大眾交通工具順勢將自己掩埋在人群裡,回想起來從小大大他總是用專車接送,ST★RlSH成名後更不可能這樣自由自的在大街上了。
一想到蓮的約會他就不想回去,萬一撞見了什麼畫面他肯定會承受不住,他想開了蓮不過是在逗著他玩,而喜歡告白之類的就像是生活的調劑,當藝人不可能和粉絲談情說愛,自己不就是現成的樂子嗎?不用負責的男人、不需要小心對待的死對頭、不會走露風聲的傻子。
喝著沒加糖的黑咖啡,真斗第一次覺得原來這還不算苦,那深濃的液體像是沼澤般看不見底,如同毫無希望的愛情一樣。
刻意在新巴克呆坐上兩個小時,走回寢室後幾乎只剩下路燈還亮著了,拖著影子男人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寂寞。
遠遠的他看到了有些難以置信的畫面,俊美的男人撥動著橘色的镸髮,穿著一身硬挺的西裝迎面走來。
「你、等很久了嗎……」真斗沒發現自己聲音啞啞的,像是多年沒開口似的,心底亂成一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只能呆呆的看男人將安全帽交再自己手上。
「怎麼會呢?我也才剛到──笨蛋、你以為我會那麼講嘛!」
剛剛還像偶像劇裡的男主角立馬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抓著他的手往懷裡拖進「聖川少爺你真大牌啊!讓我等那麼久到底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坐阿一的車?要不搭計程車也好啊──等等你該不會和那個AS去鬼混了吧!」
胸口像是被股熱流填滿剛剛的不安顯的如此可笑,真斗搖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呆呆的看著神宮寺。
男人看著恍神嚴重的真斗皺起了眉,一下子像是想到什麼咬緊牙發出怒吼:「難道是AS欺負了你──我去找他算帳!」
看著糊裡糊塗馬上要發動機車去找人算帳的男人,真斗緊張的抱上了對方身子,顯然沒遇過這樣主動的真斗,蓮瞬間停下了動作而在下一秒他全身燥熱起來。
「……蓮。」
那好聽的嗓音是聽過無數次的但從沒這樣親柔呼喚過自己的名字,無法克制的將男人壓上牆,他用鼻尖輕輕的在真斗臉頰上絲摩,享受對方細小的顫抖和逐漸染滿斐紅的身子,那樣進的距離和灼熱的溫度讓真斗垂著眼完全不敢看蓮,嬌羞的模樣任男人呼吸都加重了起來「可惡,不準在勾引我啊──我可不想讓準備那麼久的約會泡湯。」
遮著對方的眼睛胡亂的親吻了幾下薄唇,蓮才放開手裡的男人。
「聖川、和我約會吧?」
× × ×
坐在重機後頭真斗顯得有些緊張,原本想抓著扶桿卻發現後面空無一物,看來是早先被大情聖給拆掉了。
他老早就計畫好今天的約會了,深知真斗的拘謹他才故意選用重機,讓男人沒辦法躲藏只能乖乖在後頭抱著自己。
「呦、抱緊我啊,摔傷了我可是會心疼的。」從後照鏡看到了男人的慌張蓮笑的有些奸詐,豪於前兆的將引擎打開往前直衝,真斗果然在他的意料之內嚇的抱緊了自己的腰。
「怎麼了愛上我了嗎?」
「神宮寺蓮!」
聽著對方憤怒的叫著自己名字,蓮僅僅是張狂的笑了,將機車開的更快在公路上奔馳起來。
習慣了蓮瘋狂的車速後真斗這才緩緩張開雙眼,蓮以帶他遠離了熱鬧的市區,現在除了穿梭在路燈下的他們世界像是陷入了休眠似的。
現在他反而開始享受起男人帶給他的速度感了,風再耳邊急速刮起眼前的景象如同電影的在眼前,一大片的星空就在自己頭頂,閃爍的星光點綴著深黑的夜空。
接著蓮突然將車駛過一條小徑,原本的景色瞬間轉變成了濃密的樹林,蓮像是對這裡十分熟念似的,毫不猶疑的在複雜的叉路上穿梭,在真斗正想開口詢問時,男人將車在一間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建築物前停了下來。
看著真斗有點警戒的神情,蓮調笑著將對方的手牽起。
「這裡是一間地下樂團進駐的餐館,用不著緊張。」
來不及把蓮甩開真斗瞪了眼那總是太過主動的男人,而蓮難得乖巧的放開了真斗的手,紳士的替他推開了門。
裡面的擺設大多是木頭製品,仿造西部牛仔酒館這點讓真斗提起了些興趣,領著真斗入座,蓮先是點了些酒和吃的就起身和酒保談起話來。
看著一盤盤端上來的小菜,真斗心不在焉的嚐著,蓮從點了吃的後就消失了,他總覺得打手機太過小題大做,而男人不在他又感到有些無聊,自嘲的想著他可真像個癡情的小媳婦似的。
在眼前的樂團結束演奏後,主持人的聲音突然從麥克風傳來。
『我們的節目有些變動,有不少粉絲卻不肯常駐的神祕歌手K,今天來到我們當中,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K!』
一下子就猜到K是誰真斗竟有些期待起來,沒讓觀眾多等K從後台走了上來,帶著遮住半張臉的黑色面具,男人像是天生的巨星,即便沒露出多少臉依舊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舉手讓眾人的歡呼聲平息下來,男人的目光流轉過一絲冷冽下一刻卻勾起嘴角,這轉變讓不少人到抽了一口氣。
「我是K,今天我想為一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唱這首歌。」
「臉真紅,我讓你臉紅心跳了嗎?」
聽著那調笑的聲音,蓮難得氣的牙癢癢又無從發揮「囉唆,在吵綁架你喔。」